第三章 他怕我。
/////////// 世上有天生凉薄之人吗?有,冷于冰就是。 据母亲说,他刚生出来是不哭的,被医生打脚底板也不哭。不过最后还是哭了,大概是因为医生打的实在太狠了,生理性的泪水大人都控制不住,更何况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呢。 冷于冰性格很冷淡,说难听些是无味无趣,从小就融不进任何圈子,总是带着一种隔离感,不仅他感觉和别人隔离,别人也觉得他隔离感太重,像一个遥远的存在,难以融合。 这些对他来说根本无所谓,他本就喜欢独处,喜欢安静。 但有一个人的隔离,曾令他的心一度暗沉下来。 那是他的弟弟冷燃。 //////// 冷于冰还记得,十岁的一个夏天,他和冷燃一起在乡下姥姥家住。姥姥家的院子很大,四邻一片同龄小孩儿,冷燃不到两天就和他们打成一片,带着他们在姥姥的院子里愉快玩耍。 那个夏天,蝉鸣叶绿风清扬,冷于冰虽然没有加入过冷燃他们的游戏,也从没有表现过开心,但他看着冷燃笑得那么快乐,他不自觉地心情愉悦。 有一天,冷燃在和几个小孩子在姥姥家院儿里玩土,打土仗,每个人都弄得一脸一身的土,笑得无忧无虑,又天真无邪。冷于冰记得,冷燃一看到他走近,笑容戛然而止,立刻停下了手中动作,并迅速将自己脸上的土抹掉。 那一刻,冷于冰的眼神瞬间黯然了下来,心沉了下去。 冷燃让他觉得自己像…… 像童话故事里恐吓小孩子的巫婆。 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在冷燃玩耍时打扰过他们了。 慈祥的姥姥有时会劝沉默寡言的冷于冰:“阿冰呀,怎么不去外面和阿燃他们一块儿玩?” 抱着一本故事书的冷于冰抬起那张面无表情的小脸,说:“不喜欢。” 慈祥的姥姥笑了笑,摸摸冷于冰的头,怜爱着说:“就没见过像你这样乖的小孩儿。” 后来姥姥也不劝他出去跟其他人玩了。 //////// 冷于冰不知道冷燃为什么怕他。从小就怕。 小时候的冷燃有些多动症,好像属于冷于冰的运动和话,在母胎里全转移到了冷燃身上。调皮的冷燃常令他们的妈妈感到头疼。 后来妈妈好像也发现了冷燃害怕他这一点,就开始拿他来吓冷燃,制服冷燃。 而且用了多少年了,依然屡试不爽。 初一的一天,冷于冰坐在一楼的书房练毛笔字,门外传来叛逆期冷燃的吵闹声,他又在闹脾气耍无赖了。 妈妈计无可施,终于亮出终极武器:“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就只能请你哥出来说你了。” 冷燃立刻变乖,“别,我错了,妈你千万别找我哥!” 冷于冰练毛笔字的手停顿了一下,面前的宣纸被这笔重重的黑墨浸透了。 冷燃真的很怕冷于冰。 /////// 距冷燃进入演艺圈已经八年了。 人很容易受环境影响,娱乐圈的耳熏目染、潜移默化之下,冷燃染上不少坏习惯。 冷于冰知道冷燃在外面玩得很放纵,冷燃的好几任情人都来找过冷于冰。那些人有男有女,而且有的风格差异相当巨大,他们都年轻且漂亮,而且神色暗淡。因为他们都被冷燃甩了。他们来找冷于冰都是为了问冷燃的事,有的会询问冷燃的下落。 这令冷于冰感到一阵恶心。 他第一次听冷燃的情人讲述他们之间所做之事,是在大一的一个冬夜。 来者是一个长相好看、面容安静的男孩儿,年龄和冷燃相仿,因为冷燃玩起了消失,男孩儿一眼的忧郁。听完男孩儿的讲述,听完他们的情事,冷于冰胃里一阵恶心。 后来一个人在路边吐了,天飘起了纱般轻薄雪花,昏黄的路灯下,洋洋洒洒地筛落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