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真正的生死劫

    白落觉得在这安静的地方待一年似乎身体更差了，时常觉得精神不济，更多时候是宅在寨屋中。

    “大小姐，我来接您了”，白府管家时隔一年再次见到大小姐，同行的还有作为幌子的陈家二爷，她“一心悔过忠贞不移”的未婚夫。

    白落只站在车前没有动，随行的仆人跟着默息。良久，管家压下心中的急意，轻声催促，“大小姐，白老爷还在等着，公馆诸多事务要您亲自决定呢”，没有在人群中看到熟悉的身影，那个孩子她原想带回去的，算了，与其面对各怀心思的算计圈套，不如就在熟悉的环境里安稳长大。回去还有一波人手清洗等着她，白落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这件事特别重要，不容推后。

    人群中自然有机灵的，揣摩出主子的心思，妥帖地把诸多好看又实用的东西备好放在村长那里，交代之后交给那位让大小姐等待的人。

    “蛊王大人，她离开了。”密林深处，村长对着一处汇报，深渊一片静寂，久久没有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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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的是，白落三年后会回到这个地方。外界日新月异，风波暗涌，与世隔绝的乌蛊村似乎变化不大。

    想起阿婆临终前，近乎魔怔地朝西北方向跪拜着，“神明大人原谅我了”“阿囡我可以回家了”……“求求您不要带走她”……“我的乖囡囡”……“我带她见您”“终身侍奉”……

    家族里的人从这些年的风风雨雨都隐隐明白阿婆有些不一般的手段，没人敢忽略她的话，却无奈句子破碎错乱，实在解读不出来话里的深意，只有最后阿婆瘦得骨头突兀的手紧紧攥着她，反复强调着几句话，“落落，你送我回家，你来送阿婆回家，那个家你知道的，就葬在村子的外面，送阿婆回家，不要怪阿婆……”白落以为是阿婆怜她一路奔波不要怪她，自然是一迭声应着，强忍眼泪：“好，好，我都愿意的……”

    第三天，阿婆在村外一处开满不知名小花的坡上沉睡下去，她想多留在这里几天，陪陪老人家，那些腥风血雨争权夺势，她真的看厌了。

    却有人踩着她的逆鳞不想让她平静。收起白家暗线传来的书信，白落坐在下人搬来的一把软椅上，半阖着眼，不带情绪地看着眼前惶恐不安的男人。

    陈尘见白落没有发怒的迹象，惴惴不安的心终于放平下来，他知道昨晚上不该在酒里下料，可这所有的东西都要搏出来啊，眼见白落渐渐接手白家，他陈尘还只是个名义上的丈夫，机会到眼前了抓不住，他就永远都是个白家卑躬屈膝的癞皮狗。

    昨晚，正是女人难得脆弱防备松懈的时候，要不是管家坏事，这朵花早就该被压在身下绽放了。想到这里，陈尘喉咙不由得发紧，脸上笑得更加谄媚，诺诺地递上一根烟，做势要点燃。

    接烟是白家的传统，只要肯接，代表这事儿就可以翻篇了。白落似笑非笑由得陈尘抖着手贴得极为亲近地将烟点燃，漫不经心转着两人同款的绿松石戒指，慢慢吐出一口烟气拂过男人面，旁人做起来风情魅惑的动作，陈尘只觉得心下发冷，如坠深渊。

    随着烟气而来的还有一句话，“乖一点，小动作断了，我不想陈二爷大好年纪就病逝”，似情人间的低语，陈尘知道那是她还愿意在下人面前给他留几分面子，“既然你这么积极孝顺，这几天便都守着我阿婆吧。”

    众人离得远些，只觉得大小姐的夫婿果然知情达意时刻想着为大小姐分忧，却不知道他们眼中体贴乖顺的男人腿软得借着扶手才站起来，步子颤着挪走了。

    “大小姐，这……”，身边的管家自然是清楚这些事的，“既然是阿公摁头认准的孙婿，生病了自然是不该让他老人家多担心的。”能一直是白府的管家，主人话里的意思也大致明白，白老爷子还在的时候，陈尘病有好转，至于白老爷子百年驾鹤西去后，陈二爷生的病可就药石无医了……

    “跟着我阿婆下去的那些器物……”

    这边主仆二人还在继续商讨事务，那边新任村长乌落也恭敬地准备向他们的蛊王汇报事情。

    走近了，只觉得蛊王身边的气息波动起伏着，双瞳完全显现。难道是蛊王“看到”深渊那边出了什么异常吗，乌落也就是前任老村长的女儿在心中又盘了一遍最近的事务，双股战战。当初不敬蛊王的人全部被喂了蛊虫，她作为唯一活下来的人或许就靠着她的审时度势，谨小慎微，及早地向蛊王表露了衷心。这两年，她越发出落得娇俏艳丽，或许…她轻轻抬头看了一眼蛊王邪异艳丽的少年容颜，或许，蛊王对她还是有些不同的吧，想到这些，乌洛停步不再靠近，跪伏着忐忑开口：“蛊王大人，那些被唤回来的人近来行动更加迟缓，身上的异味也掩盖不掉了，您看，要不要给他们换一批嗜血寄生蛊虫……”

    “乌落”，两个字被轻唤出来，尤其是末尾的“落”字，莫名有些低沉，乌落不敢换气静等着大人的指示，蛊王大人似乎只是突然觉得她的名字有趣，并没有下一步的指示，周身的黑雾却没有那么平静，不停翻腾着。

    “大人……”　“换一批”，“是。”

    “同命蛊怎么样了？”听到大人问这件事，乌落更是谨慎，“蛊卵已经成熟了，只要滴入指定之人的血液，便可使用。”

    “下去吧”，“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