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擦枪就废了
“对不起。”温悦铎耷拉着脑袋坐在副驾驶上,旁边的周子琦蹙着眉开车,脸色就没放松过。 丛云皓留在他身上的热气仿佛还未散尽,浑身仍留着别扭的触摸痕迹,他不敢乱动,又为周子琦撞见这不堪的一幕而羞愧,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周子琦余光瞥见更加局促的温悦铎,像被叫家长以后的小学生,鼓着面颊,一副想解释的样子,又有点委屈。 “是我做事欠考虑,我没想到Gun这个人挺偏执的。”周子琦将空调打开,车内有了点凉风,驱散了温悦铎身上的热意。 “大庭广众之下能干出那种事,还真不是一般人。” 温悦铎愣了一下,接着周子琦的话沉吟:“他确实不是一般人,我们以后要离他远点。” 周子琦偏头,突然想起什么,“说真的,我很好奇,他欺负了你那么多次,你没想过报复吗?话说你还从来没和我说过他的背景。” 温悦铎顿了顿,不知什么情绪使然,没有说出丛云皓的名字。或许他不希望周子琦掺乎进来,又或许丛云皓的身份对于周子琦来说太过危险。他摇摇头,“我只知道他是军部的,是个军官。” 周子琦笑了笑,点点头作为回应,心头默念。 丛,处,长。 他没说,丛云皓不认识他,但他可认识丛云皓。毕竟聂远早就拿他的照片贴在标靶上玩了。 “怪不得啊。”周子琦别有意味地勾唇,“那我们确实要绕道行走了,明火执仗的都不好惹啊。” “不过,谢谢你。”温悦铎嗫嚅,如果不是丛云皓说出来,他真的不知道周子琦是为了帮他脱敏。 周子琦很快意会到了他的意思,轻佻道:“不客气嘛,话说你还真以为我要打你屁股吗?” 温悦铎有点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想转移话题,问道:“你下午去哪了?”刚说完,他有点不好意思,人家的行踪毕竟不用都和他汇报。想到这里,他补充:“我就是随口问一下,不想说也没关系。” 周子琦在方向盘上的手翘了翘,愉悦道:“没什么,都是些无关大小的事,你很快就知道了。” 温悦铎确实很快就知道了。 这些天他已经和周子琦和聂远磨合的很好了,放弃了少爷坊的工作,大多时间来酒吧这里帮周子琦。他做事细心,又不愿意周子琦白帮他的忙,极力要表现自己的决心。周子琦无奈,只能让他平时记录些军械表单,他做事细心,这些并不难。然而周子琦从不带他外出接触武器交易现场,聂远更是神出鬼没,连个鬼影子都抓不到。 无疑的是,这间隐匿在夜色中的酒吧无疑给了他极大的安全感。至于他合作的人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温悦铎晚上在酒吧浏览当天的新闻,除了军部重建军械所的头条新闻,彭丽婷再次荣幸位列其下,抢占了商业新闻榜首。 “商业潜规则?”请彭氏给我们一个说法。” “达成合作的终南捷径,温氏家业毁于一旦” ...... 温悦铎出奇沉静地看着报纸,周子琦在旁边正哼着歌擦枪口,眼神若有若无地往这边瞟。 “这是怎么回事?”温悦铎走过去,给周子琦看手机屏幕。 周子琦漫不经心地瞟了眼,“没什么,我就是在你继母在温氏集团的任职大会上做了点文章。” 看温悦铎凝思,周子琦笑了笑,“你以为你继母就勾引过温雉一个男人?” 温悦铎回头再看底下的记者评论,大致理出来上次拍卖会给温氏带来了不小的公关危机,彭丽婷狗急跳墙找了好多人脉,不可避免的会发生些腌臜的事。 “抱歉,我知道你和你的继母不和,但是关于你父亲,我不该——” “没关系。”温悦铎按灭了屏幕,“谢谢你帮我走出这一步。” 擦枪的手停顿了一下,这回轮到周子琦吃惊了。初见温悦铎,他就像只病弱的小猫,无依无靠地朝着他走来,做什么事都战战兢兢。可这段时间他清晰地发现温悦铎有些地方不一样了,也许就从他来求助的那个雨天开始,有些东西在温悦铎心里死去了。 没有幸福,没有欢愉,他的生活好像只剩了一件事。 “也许过不了多久,我就可以还你的债了,周先生。”温悦铎唇角勾起,看似笑得轻松,“虽然我觉得我贪婪了点,但还是谢谢你帮我。” 周子琦过了怔愣的空当,不客气地在温悦铎脸上揩油,“不客气,小少爷,我不介意你变得更坏一点。” 温悦铎帮完忙去医院了。 聂远踱步丛暗门那边走出来,鼓了鼓掌,“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什么什么?”周子琦还是擦枪。 “那枪再擦就废了。“聂远意有所指,不怀好意地补充道:“不擦也会废了。” 周子琦权当一个会喷水的风扇在旁边,丝毫不为所动。 聂远看不下去,夺过枪:“哎,你说你之前也没这么正经过啊,该玩玩,玩完给钱,怎么这次就不敢上了呢?” 周子琦淡声道:“我们这种没有明天的日子,你还想再拉个人下水?” “阿陵。”聂远按住他的肩膀,把枪还给他,“你会后悔的。小少爷现在还算心思不定,等真的定下来,你就完了。” 周子琦蹙眉,手中的动作也慢了,“可他现在还是干净的,我......” “算了,人家都跳进坑你还往出推。”聂远摆摆手,“毕竟我们这行就是服务业嘛,做事如履薄冰就算了,命又不值钱。但是阿陵,我只是希望你得到想要的。” 周子琦微不可闻地“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