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归棠离开后,朱勇恶狠狠地一脚踢在愿安肚子上:“他奶奶的,找死不死彻底,害老子被骂!”他趴在地上,顺着爬回笼子里。他紧紧裹着斗篷,贪婪地吸取上面的温度,试图熬过这寒冬。 日夜交替间时间缓缓流逝。因为碗碎了,再送来的饭菜直接倒在了地上。笼子外有人随时盯着他,除了必要的需要,他几乎很少发出动静。 轮到朱勇看着他时,他敲笼子,朱勇没有理他。他反复敲打笼子,朱勇踢了踢笼子:“想撒尿是吧?给老子憋着。”他便继续躺下。 直到整整一天过去,朱勇依然不理他。愿安趁他们交班之际,自己拔下了尿道棒,斗篷滑落,他对着笼外排泄。 朱勇看到,没有拦他,给要接他班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很快离开。朱勇盯着愿安赤裸的背,和不堪一握的腰,舔了舔嘴唇。他走到愿安面前,盯着他的性器,“你很怕教主对吧?你说,要是教主知道你违背命令私自取下这东西,会对你做什么?”他拉着链子将他拖出来,“你伺候伺候老子,老子让你以后日子都好过些,怎么样?” 愿安冷冷看他,他一巴掌扇过来,“操,你那什么眼神?”他伸出手想强制将他压在身下,愿安抬脚蹬他,他一把拽住他脚踝的链子,狠狠拉扯,刚愈合的伤口撕裂开来。他趁机控制住愿安,将他双腿压着,手在他身上胡乱地摸。 愿安握紧手中的尿道棒,朝他刺去,扎中他肩膀,快速往一边滚去。他捂着伤口怒骂:“操!你这条贱狗,给老子等着。” “你们在做什么?”归棠站在不远处,皱着眉。 朱勇吞了吞口水,连忙跪下,开口道:“教主,这条狗违背您的命令,自己取下尿道棒私自排泄,属下正在教训他,谁知他居然扎伤我手臂。” 归棠看着他手臂的伤,道:“他不会违背本座的命令。”她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愿安,“你是不是让他憋尿了?” 朱勇慌张地开口,“教主,属下没有。” 归棠走到愿安面前,他手里紧紧攥着带血的尿道棒,眼里还有尚未收回的狠厉目光,他就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她,如同一头受伤后孤勇又绝望的野狼。归棠伸手覆在他眼前,感到手下的眼睛眨了眨,睫毛扫过手心。他松开手,尿道棒掉在雪地上。归棠收回手,他的眼神又变得安静驯服。 她看着愿安脚踝撕裂的伤,和手臂上的指痕,问:“他碰你了?” 愿安迟疑地点头又摇头。 归棠继续问,“试图碰你?”他点头。 她转过身,“本座的人,你也敢觊觎。”她一脚重重踢在他胸口,朱勇嘴角溢出血来。“将他带下去,别让他走得太轻松。” 归棠捡起地上的链子,牵着愿安回到她屋里。 屋里烧着碳火,极其温暖。归棠牵着链子走到桌子边,忽然发现链子僵持着,拉不动了。她回过头,见愿安盯着桌子旁放着碳火的火盆发抖,一步不敢上前。归棠松开链子,没再管他。他身上的积雪开始融化,很快在膝盖下汇成一小团水渍。 他盯着水渍发呆,不敢想她又要做些什么。嘴里忽然被塞进什么,她不知什么时候走近,往他嘴里塞了一颗梅子。他右脸鼓起,茫然看他。归棠戳了戳,“吃。”他机械地咀嚼。她问:“甜吗?”他迟疑地看她,然后点头。 屋外有人敲门,“教主,西堂主求见。” 归棠将手中一盘梅子塞给他,拍拍他的头,“吃吧。”转身坐到桌旁,“让他进来。” 大冬天的,廖离穿了身深紫色的衣服,依然挥着把纸扇。“教主。”他见到跪着的愿安,朝归棠走去的脚步一顿,生硬地变换方向走到他跟前,纸扇抬起他的下巴,可惜地“啧”了两声,“好好一张美人脸怎么这么憔悴了,身子也要瘦得硌人了吧。” “我说教主,好歹也是我悉心调教一番,从西堂出来的人,你怎么不好好怜惜,如此作践。”他走到教主一旁,自然而然地坐了下来。 归棠不耐,“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他神色一正,“有事,还是大事。楚国皇帝驾崩了,听说他们太子已经登基了。我估摸着皇上这段时间就会召你进宫。” “啪”,盘子落地的声音,愿安神色一怔,手里的盘子落在地毯上。归棠皱眉,走过去,见撒了一地的梅子,问他:“不是甜吗,为何不吃?”愿安垂着头。 归棠没有来由地心烦,她对廖离道:“召就召吧,无非就是想养兵打仗,又要本座给他银子。本座已经将黄泉教收益的三成都给了他,他若再贪心,本座可不顺着他。” 廖离摇头,“皇帝生性多疑,我们黄泉教树大招风,他自不安心。我恐怕多生事端。这次进宫,你要多加小心。如有必要,我认为可以再给一成,以求安稳。” “再给一成?那下次呢?再给两成?把他胃口养叼了,本座莫不是要把整个黄泉教都让给他!”她将桌上的杯子摔在地上。 廖离无语,“好端端的,你发什么脾气。你自己想清楚就好。我来就是想说,你进宫要是遇到武安公主……”他话音刚落,屋外便传来一到娇俏的声音,“廖离你出来!我知道你躲在这里!” 廖离身子一僵,躲在屏风后,小声道:“说我不在。” 归棠无语,打开门,对屋外一身华丽衣裙,头戴一堆珠钗的武安公主道:“吵什么吵?” 武安公主推开她,径直朝屋里走去,“廖离,廖离……”她忽然尖叫一声,蒙住眼睛,“啊!!!归棠你变态!你怎么屋里有个光身子的男人。” 归棠嗤笑,“这是本座的房间,你随意闯进来,信不信我抽你出去。”下人跟着进来,“教主饶命,我们实在拦不住。” “滚。”归棠骂道。 武安公主看着归棠,“本公主是来告诉你,我父王要你明天去见他。” 归棠点头,“知道了。” “廖离呢?交出来。” “不在。” 武安公主叉腰,“你是不是成心和本公主对着干!我让你们黄泉教替我杀个人,结果任务失败。廖离从前是我宫里的人,逃出来你却偏偏收了他!”她气得跺脚,看到跪在一旁的愿安,眼珠一转,她跑过去抓起他脖子上的链子,“不把廖离还给我,我就把他带走。” 归棠笑,“只要你有这个本事带走他。”她唤道,“愿安,过来。” 愿安撑着地面一跃而起,伸手从武安公主手里拽回链子,后退几步,又跪下一路爬到归棠脚下,还是远远避开那个火盆。归棠摸他脑袋,“乖。” 武安气急,指着他们,“你,你们!”她忽然拍了拍脑袋,指着愿安,“你就是那个没有完成本公主任务的杀手!” 她看着低着头的愿安,皱眉,忽然几步上前,“你,抬起头来。”愿安没有理她。归棠笑,“抬头。” 愿安抬起头,武安公主打量他,眉头紧锁,“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我觉得你好眼熟。” 愿安忽然想起,好几年前,他们应当是见过一面的,她随胡国使者前来楚国交流。他们曾在宴席上有过一面之缘。 愿安低下头,武安想不起来,“奇怪,我们到底在哪儿见过呢?”她忽然转身,直奔屏风后,“廖离,抓到你了!” 廖离叹口气,被她揪着衣袖走出来,“公主,你不去陪你的驸马,为何总想找我?” 武安摇着他的袖子,“好廖离,我知道你最宠我了。你跟我走好不好,我一个人在府里好孤独好无聊。” 廖离扯回袖子,“公主理应和驸马琴瑟和鸣,何来无聊之说。我如今是黄泉教西堂堂主,事务繁忙,恕不奉陪了。”他转身朝归棠行礼,“教主,属下先行告退。”武安跟着他一路走了出去。 等到人都走光了。归棠问愿安,“你见过她?”愿安摇头,归棠摸着他的耳垂,“最好是这样,别对本座撒谎。”愿安不语。 “以后你不用住笼子了,就待在我院里。晚上准你在门口睡觉,白天就自己去干活。除了晚上,本座不想看你闲着,明白吗?”愿安点头。 她丢给他一身厚衣服,解开手镣脚镣,待他穿上再锁起。即使穿上厚衣服,他也还是很瘦。她丢给他一根细细的软鞭,命他栓在腰上,那根鞭子在他腰上缠了两圈。“要是犯了错,就自己解开求罚。”愿安点头。 归棠指着鞭子道:“这根鞭子是专门做的,不会抽破衣裳和皮肤,只会在皮下打出内伤。你最好乖一些。”愿安点头。 她说什么,他都只是点头。归棠不知道为何,她并没有高兴的感觉,总觉得心底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但到底应该是怎样,她也不知道。 “出去吧。”她说,他便爬了出去。 待他离开,归棠盯着脚边的火盆,半响,举起茶杯倒了进去,火光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