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死别
“阿吟……”白骨成堆的风雪冰山之中,幽幽传来靡靡呼唤声,间或夹杂嗓音温润而微不可闻的呢喃。 杻阳一身戎装,立在狱门之外,闻声问道,“今日魔尊醒了几次?”他形容妖丽,面目美艳,若不听他粗嘎的声音,只怕都将他看作美女子。 守卫答道,“已三次。” 杻阳思索片刻,回身道,“?琈,我进去瞧瞧,药给我。” 女子低眉敛目,奉上药瓶。她容颜娟秀冷净,是很不寻常的魔界女子相貌,待仔细看时,眸子里隐隐有冰寒的幽蓝,仿若是这冰雪世界俱化作了她眼眸色泽,摄人心魄。 守卫打开冰狱的门,杻阳低头进入其中。 这冰狱严寒酷烈,砭人肌骨,入口对杻阳而言,实在有些狭小。更兼之冰窟酷寒,时有冰封,杻阳只得以巨斧砍开,踩碎一地玄冰弯腰前行。其中是沉睡的前任魔尊苍梧,自千百年前一场大战中被天人冥三界重伤,苍梧便一直处于半睡半醒之中。魔界俱知,身边服侍他的人,除却忠心耿耿的旧部杻阳,便是他的恋人。 杻阳愈往前走,冰洞中传来的声音愈大,夹在在冰粒掉落击打在玄冰上的轻灵之音中,令杻阳忍不住加快脚步。 “阿吟…”苍梧这般破碎呼唤着,半睁着了无生气的苍白眸子,伏在银发青年怀中僵卧,呼吸艰难而沉重,一声声地从胸腔中闷闷发出。而那左胸口,却是血迹干枯的空洞,白骨森森,伤口狰狞骇人。 银发青年抚摸着他枯燥的灰发,间或对他说几句只有两人才能听懂的言语。 杻阳走到他两人面前,银发青年却连头也不抬。 杻阳将药瓶丢下,咕噜噜地滚到他身侧,他便从地上捡起,拔出瓶塞将滋生养肌的药液倒入口中,低头捧起苍梧的脸,吻上苍梧皲裂的唇,将药液哺到他口内,柔声道,“咽下去…咽下去病就好了。”苍梧便就挣扎着吞咽,药液滋滋地从他胸前伤口溢出,十分药力连百分之一都存不住,尽是徒劳。 杻阳哼笑出声,所持巨斧砰然坠地,砸起的冰屑在银发青年的脸颊上划出细小的血痕,银发青年却毫不在乎。 杻阳笑道,“白吟,你守着个魂魄散碎的僵尸,有什么意思?”说着盘膝坐下,手伸到白吟破裂的衣裳之中,揉捏把玩他柔软的屁股和男根。白吟不理他,喘息却渐次散乱,裸露在衣裳外的苍白小腿也晕上淡粉,黑黢黢的铁链缠绕在他脚踝之上,慢慢地随他耐不住情欲摩弄膝盖的动作发出清冽的碰撞响声。 杻阳一拽铁链,白吟差点摔倒。苍梧的眼神巨变,白吟将他从膝头搬到一旁,爬跪到杻阳身前,抬手去解杻阳的玉带。 杻阳冷哼一声,粗鲁地拧住白吟的下颌,将欲火勃动的男根狠狠顶入他的口内,白吟呜咽一声,苍梧又开始唤:“阿吟…阿吟…!”却分明带了焦躁不堪的情绪。 奈何苍梧纵然昔日有毁天灭地的法力,而今不过仅存半魂,只能蠕动手指勉强挂住白吟破碎的衣裾。白吟回手握住他青白的手指,苍梧怔怔堕下眼泪来,顺着斑痕青紫的脸颊滑落到万年玄冰上,烫出一个汪水的小窝。 杻阳抓住白吟的银发,狠狠往他嘴里捣弄,坚硬的性器顶到敏感的咽喉,白吟忍不住地干呕,又被一巴掌扇在脸上,登时便红肿了半边脸颊。苍梧呼哧呼哧地喘着,哆嗦着身躯,仿佛要竭力站起身来护住自己的恋人。 杻阳畅意地闷哼一声,在白吟口内爆出浊精,白浊的粘液淋淋沥沥地沾在他粉色的唇瓣上,端的是仿若粉荷落雪。白吟伏在他宽厚的肩膀上,杻阳很是满意地抹掉他唇瓣上的脏东西,粗大的指节不由分说地捅入了白吟柔嫩的后穴里,白吟哆嗦了一下,咬紧了牙关咽下呻吟,杻阳与苍梧憎恨的目光相触,咧嘴一笑,又是毫不留情地一掌劈在白吟脸上。 苍梧身体战抖、喉中破裂不成句的诅咒炽烈而残败,杻阳欲要去捏碎他喉骨。白吟急忙攥住杻阳的手,侧头碰上杻阳的唇。杻阳便收手探入白吟的裹体衣衫中,哧啦一声将衣衫尽数撕裂,袒露出他白玉一般的身体,杻阳粗壮的手臂绕上白吟的细腰,硬胀的男根直直戳着白吟柔软雪白的小腹,得意地吻着白吟湿润的唇瓣,眼中流露出对苍梧的不屑和嘲讽。 白吟被吻得呼吸困难,下意识地抗拒杻阳地侵入,却被强硬制住下颌,只能任由杻阳在他口内沉醉地攻城略地,又顶开他一双柔嫩雪白的腿,淫亵地玩弄白吟的男根,甫又探手揉弄他雪桃般的臀丘。白吟一声不吭,任凭杻阳在他体内火辣辣地干涩抠弄,直到杻阳猛地将他翻过去压倒在地上,握住他雪白绵软的腰肢,狠狠捅进了他的体内,几乎是刹那只见,凄丽的血色便从他苍白的大腿上滑落,一滴一滴打在湛然的冰面上。 白吟颤抖着,握拳咬进嘴里,死活不肯叫出声。 杻阳恶狠狠地操弄着他被血液润滑和痛楚蛰得紧缩的后穴,骂道,“装什么哑巴!跟这小子上床时比婊子叫得还浪,跟老子你就哑了?!看老子操不死你!!” 苍梧目恣欲裂,白吟颤抖着伸出手去,盖住了他的眼睛,轻柔地抚摸着苍梧的鼻梁,喘息道,“没事的…呃——” 杻阳肆意揉捏着他雪白的颈子,逼他柔白的腰线拗出诱人的弧度,将他扣着咽喉反拖到自己怀里,掰开他的双腿让苍梧瞧白吟半勃的男根,嘲弄道,“看到没?!你的婊子早就发浪了!” 白吟回身一拳打到他脸上,趁他不及回神的瞬间挣开,爬到苍梧身边将苍梧推到面向冰墙的姿势。 杻阳不屑一顾地捉住他的腰肢,将他重又拖回自己怀里,拿起绑着白吟的铁链将他双手缚到腰后,冷笑道,“你以为他这就瞧不见了?” 白吟啐他一口,又被狠狠扇了一掌。杻阳捏着他的脸问,“老子看你是明天不想要药了?还是想让他今天就死透?” 白吟这才软下身姿,杻阳满意地放开手,抚摸到他两腿之间的花穴,正要插弄进去,却忽地喷出一口鲜血。 他胸口不知何时,铁皮般的肌肤竟插进一枚冰箭。 白吟猛地回头,却见苍梧喉头咯咯作响,亦是一口血喷在明镜般的玄冰表面上。白吟慌忙爬过去,将他翻过来抱到自己怀里,急唤道,“苍梧?!你做了什么?!” 苍梧似是笑了笑,灰白的瞳眸中最后一丝神采却也逐渐消逝。白吟惊恐绝望地握住他冰凉的手,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地将从杻阳浊精那里得来法力输送给他,苍梧却放开了白吟的手。 “不要…”白吟的嗓音里已染了哭腔,却强自抑制着情绪试图说服他,“你不能…苍梧,苍梧?” 苍梧的嘴唇翕动着,白吟忙俯身去听。 【阿吟,我不恨你。】 白吟怔了怔,“你…” 杻阳哈哈大笑,捏住白吟的后颈将他以头撞地,恶狠狠道,“苍梧——苍梧!你真以为你半魂那点法力,伤得了老子性命?!你的婊子也活不了!” 白吟拼命挣扎出半尺,扑到苍梧身前,眼泪潸潸坠落下来。苍梧勉强抬手,抚摸着他脸上嗑落的鲜血,细若蚊蚋地说,【阿吟,不怕,我在的。】 白吟泣不成声,攥住他滑落的手哭道,“你别走…苍梧…” 热泪落到苍梧手上,苍梧怔忪地瞧着晶莹的泪水在冰冻中闪烁的微光,迸出一声大喝! 只见那成串泪珠化作支支锐利无匹的冰箭,刹那间钉在了杻阳的命脉之处。杻阳登时痛得翻滚在地,吐出一口口鲜血,抓起巨斧就要往苍梧头上砍落。 白吟猛地抱住苍梧濒死的身躯,苍梧拼尽最后一点凝聚魂魄的法力,将白吟滑落的泪水直直射将出去,恰恰钉在杻阳咽喉,一时鲜血迸射,杻阳抽搐倒地,巨斧掉落之时,斧刃划过白吟的右眉,劈开一道见骨的伤痕。 苍梧手指微动,拂过白吟的鬓边,微微笑着看他落泪的眼眸。白吟低头来吻苍梧,苍梧残存的触感还能感受到他的温度,便说,【走。】 白吟落泪而笑,“我哪也不走,我陪着你。” 苍梧困难地笑,【你带我走。】 白吟错愕。 只见苍梧残存的半魂已如云烟,忽地离开他破损的残躯,化作云雾般的身影,握住白吟的手将愣怔的狐妖拉起,在冰洞的盈盈反光中领他向外走去。 白吟怔怔的,心里却高兴得很,他知道苍梧厉害,原来真有一线生机。 洞外?琈感受到洞内魔尊的气息怪异,心里不安,也便入洞来探查,迎面却撞上魂魄飘散中的苍梧,一时愣住了。 苍梧的虚影淡淡一笑,将白吟的手交给她,【?琈,送他走。】 “尊上?!”?琈失声叫道,“您的半魂怎么离体了?!” 白吟恍然大惊,唇上却忽然落下一片轻如雪花的亲吻,那般熟悉的温度,直让他骤然泪流满面。 “啧,又哭什么呢?” 白吟怔了怔,唇上温暖的触感离开,抬眼时却是玄鋆,正心疼而不解地瞧着他。 白吟笑笑,“没什么。”抬手抚摸着玄鋆的面孔,性格是有些像,可惜到底不是他,连相貌,也不见得有一分相像之处。美梦醒来时,白吟不舍地放下了手。 玄鋆皱起眉头,赌气道,“你就什么都不肯告诉我罢!” 白吟笑着搂住他的颈子,亲亲他的唇哄道,“别生气啊,以后有机会,会告诉你的。” “哼。” 玄鋆兀自生闷气,白吟含笑转移话题,问道,“好饿…有什么吃的吗?” 玄鋆果然暂且不生气了,扶他坐起身给他穿衣,道,“我带你出去吃,百里之外便是临安。”又问,“泡了这些时候,身子舒泰些没?” 白吟试着动了动身子,果然感到筋骨舒服许多,便笑道,“好很多了,谢谢龙君。” 玄鋆嗯一声,抱他起身道,“这几日先住这。” “不会耽搁易水的公务吗?”白吟担忧道,“不然我们还是回去吧。我没什么大碍的。” 玄鋆皱眉道,“本君的公务用你多嘴么。” “但是…”白吟瞧出他还在生闷气,只好说,“晚上来这睡就好了,也不必天天泡在这。” 玄鋆略一挑眉,没有反驳,白吟猜他是答应了。 于是两人便走出洞府,入目便是夕照云霞,极是瑰丽。白吟在玄鋆怀中,于脚下云海中久久凝望云霞。 “你喜欢看晚霞啊?” 白吟将下颌搭在他肩头,闭上眼眸道,“也还可以。”以往他还是只小白狐时,最爱窝在苍梧怀里看晚霞,平日西皇宫政务繁忙,苍梧白日起得甚早,就为了早点回寝宫一同与他进晚膳。 耳边拂过的微风仿佛是苍梧的笑语,苍梧总是挠着他的肚子笑,【阿吟今日又胖了,趁我不在偷吃了多少糕点?小心掉毛哦。】 白吟又笑又恼,化作银发少年便与苍梧搂抱着笑闹在一处,再然后,便是他被压倒在宫帘纷飞如蝴蝶的榻上,苍梧温柔地亲吻着他,他被吻得迷迷糊糊,羞涩地不敢睁眼,动情也十分生涩,单狐之山教他的东西,他没一分能用到苍梧身上,苍梧很可能并不享受,可苍梧依旧那么爱他。 偶尔他睁开眸子,便是看到夕阳中璀璨的云霞,映到苍梧含笑俊俏的脸上,让他霎时又脸色通红地闭上眼。 那时他还年少,还心存天真的浪漫与幻想,还很愚蠢,还很容易心动,死心塌地地爱上一个人,一爱便是一生。 “阿吟?” 白吟懒懒应道,“嗯?怎么了?” “你怎么不说话?”玄鋆有些担心,“别是又想发疯了吧。” “不会的。”白吟轻笑道,很是眷恋地搂住玄鋆的肩膀,望着西边渐次被黑暗隐没的晚霞说,“我会好好的,你放心便是。”他唇瓣微微开合,无声地唤出那个让他疼得撕心裂肺的名字: 苍梧。 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