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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互通心意

    新年新气象。

    和生说:“这句话就是在说赵小姐。”

    赵福的变化很细微,但是与她朝夕相处的河生还是察觉到了。除了沐浴如厕等一些隐秘的事情,现在不管王厉图在哪儿,赵福都跟在他身边,像个小尾巴似的。

    河生能感觉到是因为,他发现王厉图需要他的地方越来越少了,这让他郁闷,照顾将军是他的职责,但是赵福抢了他的活计。

    所以,他时常在王厉图身边抱怨,王厉图也没办法,他从除夕过后就一直在避着她。赵福心里敞亮着呢,一早就感觉出来了,可她不明白之前一直好好的,为何她主动了,他却不愿意接受。

    她是一个勇敢坚强的人,能够经得起挫折,此时已经认清了自己心意,便朝着自己的目标勇往直前,所以王厉图越是躲着,赵福越是殷勤。

    “赵小姐请回避一下”。

    赵福晃了晃被清和握着的手指,“快松手,娘一会儿再来跟你玩儿。”

    清和咿咿呀呀抓着不松手,然后另一只手开始扒拉王厉图衣服,两个人都有些尴尬,赵福狠狠心掰开他的小手,快步走出去了。

    她守在门外心想,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再进去的时候,她抱着清和坐到桌旁,看着王厉图,中气十足地开口:“元日那天,我说的话都是真的。”

    元日那天清早,赵福先醒过来,她口渴,晃到桌旁倒了杯凉茶,也没看,喝到嘴里才发觉味道不对,她一口气儿跑到床边吐到了痰盂里,太腥了。

    王厉图被她的动作吵醒,神色僵硬地看着她没说话。

    赵福抬头看他醒了有些慌,不过她很快伸手擦干净嘴唇,看着他认真道:“将军觉得我配您如何?”

    王厉图当时有些呆滞,沉吟半晌后,回道:“现在不用你陪,你先去洗漱吧。”

    “般不般配的意思,”赵福上前两步俯视他,“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不明白”,王厉图坐直身体。

    “那我会让你明白的”,赵福丢下一句铿锵有力的话,开始以追求者的身份自居。她想将自己的关心表露出来,于是随口问道:“桌上那壶是羊奶吗?夏桃还让你喝这个?”

    王厉图没吭声,他突然间的不快让赵福觉得有些尴尬,她默默走出主房,逃命一样跑回配房了,没头没脑地示爱,不怪王厉图忧烦。

    想起那天的窘境,王厉图有些无力,“你在发疯吗?”

    “你讨厌我吗?”

    王厉图摇头。

    “那我配你如何?”

    王厉图叹了口气,“赵福,也许你是因为爱屋及乌,将对清和的感情转移了一部分到我的身上,”赵福打断他,“不是,我喜欢安宁的时候可没喜欢你。”

    王厉图看了她一眼继续道:“你也提到了安宁。你觉得我们可能吗?”

    清和刚出生的时候,她就给过他选择,那次他没有选她,她便拿清和折磨他。现在,她有把握自己没有会错意,就再次给他选择,故意一字一顿将话说得直白,“你为什么要给我生孩子?是不是因为你喜欢我?”

    想说不是,掐灭她不现实的幻想,但是看着她饱含希冀的眼神,他实在无法开口,让她再次失望。他看着她怀中的孩子,迂回道:“人不能只靠喜欢过一辈子的。”

    赵福听了这话开心起来,她抱着清和走到他身边,仰头看着他,笑道:“别人不能,我能。”

    说完话将襁褓递给他,然后努力踮起脚尖想要亲他。

    王厉图偏头躲过去,语气不快道:“你做什么?”

    她指了指襁褓,“孩子都生了,你说呢?”

    赵福就是这般行事乖张,横冲直撞,才会在幼年时惹怒了周晴空。

    周晴空看她揽着林风止的那幅得意样子气得浑身发抖,明明不喜欢林风止,就因为刚才自己说她脾气应该收收,不要总惹祸,她便在自己面前与林风止亲近。赵福又冲她挑眉示威,周晴空再也忍不住,她狠下心来,闭上眼摔下去磕到石头桩子上,一把将赵福推到了湖里。

    赵福的神情异常坚定,王厉图看着她问道:“你想过后果吗?”

    “想过百十遍。我以前总怕这怕那,但我现在不怕了,我只想陪在你和孩子身边。”

    王厉图经过了半生坎坷,现在的软肋只有清和。在得知赵福不是他儿媳的时候,他不否认心中的庆幸,他明白自己的感情。

    比之未知的以后,他懂得珍惜当下。

    如果赵福这么勇敢,其实,他愿意试一试。

    王厉图将睡着的孩子放下,开口:“但愿你不会后悔”。

    他的话音刚落,就被赵福扑过来的身形撞得一趔趄,他赶紧用手撑着床,防止两人倒在孩子身上,嘴里斥道:“慢点儿!”

    “我永远不会后悔!谢谢你。”

    两人就这样悄悄在一起了,并没有告诉其他人。

    但是两个相爱的人,因为种种原因各自克制了那么久,一朝放下心结拥有彼此,即使再小心,也很难不露出些蛛丝马迹。

    夏桃先发现了端倪。

    她便是老将军找来替郭秀方与王厉图圆房的人,她喜欢王厉图,甘心被他破身子,原想着一辈子在他身边伺候他便足够。但是,偏偏王厉图怀的孩子弄不清是她的还是郭秀方的,所以郭秀方便想将她处死,当然,夏桃并不知道孩子的事情。她只以为郭秀方害怕王厉图知晓她并非完璧,所以杀自己灭口。阴差阳错的,王厉图知晓了此事,救下她一条命,将她安置在坪县。这么多年来,她一个女人将这么大一个庄子打理得井井有条,就是希望王厉图老了想安稳的时候有个去处。

    她盼来了王厉图,却再也盼不到梦境成真那天了。

    夏桃先是妒忌,她爱了王厉图20多年,盼到头儿了他也不是她的。她又觉得王厉图虚伪,那么多年只有一位夫人,她还当他有多爱郭秀方,但郭秀方才死了一年,王厉图已经有了新人,这个新人还是他从前的儿媳。

    明明刚来庄子的时候两人还很陌生,怎么这么快就搅在一起了?还是说,两人早就暗通款曲了,之前只是在做戏。

    那么,为什么赵福可以,她不可以?

    因为赵福年轻?她也曾经年轻。

    因为赵福是千金小姐?可她除了吃什么都不会,她连他的衣食都伺候不了。

    看着王厉图温柔望向赵福的视线,夏桃愤怒无比,却拼命咬牙克制着自己。他怀里还抱着郭秀方的遗腹子呢,就能旁若无人地跟赵福眉目传情,他那么刚正不阿,为什么不顾自己的声名?

    难道他真的爱赵福?夏桃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她宁愿王厉图一直只爱郭秀方。

    看见赵福悄悄递给王厉图一块玫瑰糖,河生伸手掩住嘴偷偷笑起来,他抖着肩膀笑完抬头时,无意间瞥到夏桃正眼神不善地看着赵福,他皱眉看了她很久,夏桃才察觉到他的视线,她迅速眨了两下眼打了个哈欠盖住眼底的情绪,问道:“怎么了?你也想吃?”

    原来是困了,河生打消内心疑虑,摇了摇头说:“我这两日牙疼,不敢吃甜的了。”

    “该!那么大一盆糖糕,你一个人吃了一半。”

    他们两人的谈话引起了赵福的注意,她故意走到河生面前剥开一粒玫瑰糖放到嘴里,将糖果顶到左侧腮帮,说道:“好酥的糖啊,甜香无渣,玫瑰果脯又咸甜适当,真是回味无穷。夏桃,你再给我拿一点儿吧,我还想吃。”

    王厉图看她故意在河生面前显摆的模样,暗自摇了摇头,却忍不住地弯起嘴角。

    河生这几天一直被赵福挑衅,却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这个大小姐了。看她在自己面前故意笑眯眯嚼糖果的样子,他敢怒不敢言,干脆捂着腮帮子转身,眼不见为净。

    夏桃不想再看到王厉图脉脉含情注视赵福的模样,笑着说:“小姐爱吃,多得是,奴婢这就给您拿。”夏桃走后,河生听着赵福在他背后咀嚼的声音,终于忍不住转身,哼一声大踏步出去了。

    赵福高兴地小跑到王厉图身边,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了,嗯~还有孩子,不过睡着的清和不碍事儿。

    “你别老欺负河生。”

    赵福嘻嘻偷笑。

    她和王厉图在一起后,王厉图曾让她离自己远点儿,她问为什么,王厉图说:“你一直在我这儿,河生都没地儿呆了。”

    “我替他分担一些杂事不好吗?”

    王厉图看着她得意的神情,含笑道:“你无聊了来找我,他也无聊啊。”

    赵福笑了一会儿,突然拉住王厉图的手问:“那你想让我无聊,还是他无聊?”听到这话,王厉图暗道年轻人的热情真要扛不住了,还是回答道:“让河生放松点儿也好。”

    对上他调笑的眼睛,赵福攥紧他的手掌,一脸满足地不说话了。

    余光瞥见她扬起的嘴角,王厉图动了动被她双手包着的手说:“帮我翻页。”

    他右手执书,赵福伸出左手帮他翻页,两人就像独臂大侠似的,腻在一起看了几页话本儿,后来赵福就糊涂着脑袋睡着了。

    河生竟然在王厉图面前告她的状,赵福发誓要讨回来,所以这几日没事儿她就逗河生,她已经从其中享受到了乐趣,才不会听王厉图的话。生活这么无聊,不欺负和生不可能。要不就让杏儿来吧,杏儿也喜欢欺负河生,丞相给她说了好多次杏儿想她了,她也怪想杏儿的。

    见王厉图还在看她,赵福只好敷衍地点了点头,嘴里嘟囔道:“这不无聊嘛”。

    王厉图继续看书不再理她,她将他怀里的清和抱到床上放好,又坐到他身边,翻开他的手心,把那粒糖果拿过来剥开递到他嘴边,“真的很好吃。”

    见她嘴里的糖已经吃完了,王厉图摇头道:“你吃吧,我不喜欢甜食。”

    “很好吃的。”

    将糖塞到她嘴里,王厉图说:“我真不喜欢吃。”

    赵福裹着糖,开口:“你不喜欢甜食吗?我记得你很喜欢吃那道莲子甜汤的。”

    “怀孕的时候口味会变,我本身不喜欢甜的。”想到她为了摘莲蓬落水的事情,王厉图放下手中的书,摸了摸她的头回答。

    “这样啊,那你得失去很多品尝美食的机会了。这个糖这么好吃,你不吃真是可惜。”因为含着糖果,口水分泌旺盛,赵福为了防止涎水流出,边说话边吸溜口水。

    这个行为很是粗鄙,王厉图看着赵福鼓着腮帮的样子却硬是看出了可爱来,他脑海里不合时宜地出现了“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几个字,突然生出了逗她的心思,于是他微皱着眉问:“你跟谁学的,吃着东西还要说话?”

    赵福愣了愣,觉出自己行为欠妥,这是乡间野丫头的行径,于是赶紧将糖果嚼碎咽下去,红着脸低头绞裙子,“我看小环、小翠都这样,无意间就学来了,以后不会了。”小环和小翠就是夏桃给赵福找的那两个活泼爱玩儿的丫环。

    王厉图原本想逗她玩儿的,但她这么在意他的话让他有些不忍,她这副娇羞的模样又让他心动。两人在一起有些天了,却只限于牵手,连拥抱都少有,他拉过她的手问:“糖就那么好吃?”

    赵福羞得不敢抬头看他,轻轻嗯了一声。

    “抬头看着我说话。”

    赵福刚抬起头,就见王厉图的脸越来越近,她的心脏在王厉图的吻贴过来时跳到了喉咙里,耳朵里也仿佛被人点燃了一挂长长的鞭炮,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这是两人第一次接吻,彼此都很紧张,王厉图掐着她的腰把她带到自己怀里,然后伸出舌头试探地舔上赵福的嘴唇,赵福的牙齿哆嗦着打开,却还是咬到了王厉图的舌头。

    出师未捷。

    王厉图吃痛松开她,又不甘心地含着她的嘴巴重重吸了两口作罢。

    赵福羞赧地只敢看他的嘴唇,问道:“你舌头怎么样?”

    还以为她胆子有多大,原来是纸糊的。看着她绯红的脸颊,又想起初六那日她说要跟他在一起时的坚定模样,王厉图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调侃道:“下次轻点儿咬,还挺疼的。”

    赵福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不会了,我不是故意的。”

    “嗯。糖果味道不错,但别贪吃太多。”

    人不能得意忘形,赵福捂着肿起来的腮帮子,终于深刻理解了这句话。看着河生不时投过来的得意眼神,她委屈地看向王厉图。

    王厉图忍住笑意,制止夏桃的动作,“我也有些牙疼,不要给我舀八宝饭了,盛碗白粥就行。”

    他陪着她呢,赵福红着脸低头开始舀碗里的白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