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刚才两人在脑海内交谈时，霜月告知自己的能力大概可以覆盖到整个晶胧国的宫殿，但若再往外，就超出自己目前的能力范围了。所以只要炽羽一离开了皇宫，两人就无法像这样对话了，因此才有炽羽离开前的那一出戏。 这个耳钉不光只有之前说的定位跟传送锚点的功能而已，重点还是在两人之间的私密传音，与刚才霜月透过精神力跟炽羽脑内传话是相似的功能。 再说，因为炽羽的魔力更强大，所以无论霜月在晦暝大陆上的任何地方，都能发挥效用。除非有魔力比炽羽还强的人出现，不然这耳钉的效果不会被人发觉，也无法干扰。在离开监牢前，炽羽已经跟霜月测试过那个耳钉的通话状况，音质清晰，完美无碍。 两人已做好了分工，霜月在牢房内担任让晶胧国皇帝放松警戒的人质，他也会用自己的能力尽可能地打探宫殿内的状况，查清皇帝跟双生皇子的目的到底是什麽；炽羽则是在外面负责打探晶胧国暗流下的涌动，趁机抓住破绽，并藉机反攻。 都被人算计到头上来了，不狠狠地反咬下一大块肉怎能甘心！ 炽羽虽然表面上很坚定地离开了监牢，但等到回到迎宾馆的房间内，看到经过这几天，已经有了两人生活痕迹的房间，炽羽绷紧的表情瞬间崩塌。 本来就知道这次的晶胧国之行不会太平静，却没想到居然会搞到这个地步。炽羽坐在太师椅上，懊悔地抹了把脸。 ……现在这状况跟以往完全不同。在剡爇国的时候，两人因为都有各自忙碌的事情，好几天甚至几周没见面，都已经快变成常态了。但炽羽还是可以透过“录像”魔法或是暗卫的回报，了解霜月的一举一动，得知他的喜怒哀乐。而且想见他、想触碰他时，也能随时找到本人。 但现在别说是触碰了，连想见一面都难，而且还因此受制於那个老狐狸……炽羽一想到这，就觉得有一股怒火猛然窜起，彷佛下一秒就会将他脑袋内仅有的一丝理智给烧断，让他不管不顾地冲去皇宫将霜月抢回身边。 炽羽。这时，霜月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刚才还熊熊燃烧的怒火，像是幻影般咻地便消失了。 …嗯，我在。 只是两周。之前我们还有更长的时间没见到面呢。霜月的语气内带着丝丝调侃之意。 嗯。 冷静点。我等你，来接我。 好。 炽羽用力紧闭双眼，深吸了口气。再次睁眼时，眼神已经恢复清明，他唤出暗卫开始抓紧时间蒐集情报。 —————— 炽羽在宫殿外努力收集情报的同时，霜月也没有空闲下来。 虽然装作一副害怕的模样缩在牢房角落，但他的精神力却渗透到宫殿各处，无时无刻探听对己方有利的讯息。在处理汇整後，也透过耳钉跟炽羽交换最新情报。 第一个情报，胧月皇子果然是装昏，而且现在身体状况好得不得了，还在协助皇帝处理政事呢！ 那当然了，自己跟着师父虽然才没几天，但师父所教的东西自己早就融会贯通了！控制能力杠杠的！霜月内心的小人骄傲地挺胸向天狂笑中。 …不过说来也怪，明明在地球时，自己根本没有精神力这种超能力。但师父在教授精神力的诀窍时，自己居然跟如鱼得水一样，一点就通，学起来完全没有碰上任何阻碍。难道，在精神力这领域内，自己是个天才？还是……自己该不会真的跟远古兽族有什麽关系吧？ ……扯远了。第二个情报是，皇帝也有个弟弟，但似乎感情并不是很好。霜月在庆生宴遇袭的时候，其实那王爷指派的刺客也混杂在内。 当日遇袭的真相，霜月也在这期间内，大量蒐集各处的情报并藉此拼凑出实情了。 原本双生皇子的打算就是想办法让霜月背锅入狱。 而当天似乎是因为猜拳输了，才由胧月皇子去跟踪因为喝醉而离开宴会大厅的霜月。 没想到居然在途中碰到那王爷派来要刺杀皇子的刺客。不知道到底是情报没传递好，还是刺客眼瞎了？明明霜月当天身上穿的，很明显不是晶胧国风格的服饰，更别说脸部特徵跟身材，霜月跟双生皇子根本没半点相似……那些刺客居然误以为霜月就是刺杀目标，因而才袭击过来的。 幸好当时身边那几位剡爇国的侍卫很给力，将刺客一个不漏地都给打晕生擒了。 眼看机会就要这样流失掉，胧月皇子本来想要拔出暗藏的匕首，装作自己被霜月刺伤，结果还没拔出匕首，就因为发出杀气被霜月用精神力放倒了。 虽然後来还是靠着装昏，顺利将霜月关进大牢就是了。 得知实情居然是这样，该说自己的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呢？霜月不禁自嘲。 当时被活捉的刺客在严刑逼供下，已经吐实告知，他们是王爷派来刺杀皇子的。但皇帝为了要坐实霜月的嫌疑，所以那些刺客最後还是全被秘密灭口了。 当然，这些情报也没逃过霜月的精神力探查。 不过，既然那王爷想要刺杀皇子，表示他很可能有谋反逼宫的想法，这或许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炽羽得知这些情报後，表示会重点调查这个王爷，要他不用担心。 当天参加宴会的所有晶胧国人，都被皇帝下了封口令，皇都内的民众也对当天在宫殿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想必胧昌皇帝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才不敢随意放出消息。 他们或许也在担心，万一将剡爇国亲王刺杀胧月皇子这事给放了出去，会不会又有什麽不可控之事发生。 所以在这两周内，炽羽的行动应该不会受到什麽明面上的阻碍。 —————— 两人交换完情报就结束了通话。 但霜月真觉得头快秃了。以前看宫斗剧的时候，就觉得很奇怪，那些宫殿里的贵人们，是不是真的太闲，又没正事可做，所以只能狗咬狗？这样勾心斗角的到底有什麽好玩的？做人实诚点不行吗！做为莫名其妙被波及算计的人，真的很想发出愤怒的咆哮啊！ 而且期限只有两周，两周欸！只有十四天而已耶！时间真的太短了！这副本也太难打了吧！！求助力啊！！求友方援军啊！！ 这时，牢房外头传来了一些争执的声音。霜月用精神力感应过去，发现正在跟狱卒交谈的是……在庆生宴上坐在隔壁座席的，森雨国的祭司？ 他特地跑来这里，难道是来找自己的？ 虽然还不知道他过来的用意，但霜月还是请在牢房外站岗的侍卫之一前去交涉，想办法让狱卒放那位祭司进来。 没多久，祭司被侍卫带了过来。 当他掀开兜帽，霜月才发现，森雨国的祭司并不是想像中那种垂垂老矣的长者，而是个年纪大概才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只是不知道是经历过了什麽，他的情绪非常地平稳，就像是已经看破红尘的得道高僧，似乎没有什麽事情能够扰乱他的心绪。 「…您是…森雨国的祭司大人？」霜月继续维持娇弱小白花的人设，怯生生地开口。 祭司点点头：「是的，剡爇国的霜月殿下。我想，您需要我的帮助。」 「…我…不懂您的…意思？」 祭司温和地笑了，手指在身前画了几个符号，霜月便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感觉划过皮肤。他思考了几秒，发现这跟炽羽在遗迹内施展的“隔离结界”感觉很像！ …但狱卒都知道你进来了，你还用“隔离结界”？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看出霜月的困惑，祭司再次微笑道：「这是“幻觉结界”，能让结界外的人看到施术者想让人看到的景象。」 ……懂了，就像是特务电影里面，骇客控制住监视器画面，用正常的画面重复播放，让监视的人以为一切正常的手法。 霜月在他靠近牢房前，便已经先用精神力潜入他意识内，确认他是来帮忙而不是来捣乱的。此时霜月也不磨叽了，直接丢开小白花人设，开口询问道：「你能怎麽帮助我们？这位……？」 「请先让我做个简短的自我介绍，我是森雨国的祭司，伍德三一二。」 「……啊？」霜月一时没反应过来，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他迟疑地重复一遍：「呃……伍德·珊伊尔祭司大人？」 「不，是伍德三一二。」他很认真地在地面写下这五个字：「这是由“尊贵的主神”亲自赐予我的名字，是比我的性命更为重要之物。请您务必不要弄错，不然即使是我，也会生气的。」 「好…好的。」霜月嘴角微微抽慉。 会帮自己的祭司取这种听起来像囚犯编号的主神，应该也不是什麽正经存在……现在还能反悔不要跟森雨国合作吗？ 伍德三一二满意地点头，继续自我介绍：「您对我们森雨国的情况似乎不是很了解，现在也不是开课授业的好时机，我便长话短说了。森雨国祭司所拥有的能力，是能与任何有生命的动植物对话及使役他们。您现在在调查的事情，相信我能提供极大的助力。」 虽然名字听起来超级不靠谱的，但森雨国祭司所拥有的能力，确实能补上己方目前最大的缺口—人手不足。 「……你的要求是什麽？」霜月不相信一个仅在宴会上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会无条件地帮助自己，尤其是自己目前还身陷牢笼，不由自主的状况下。 祭司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提出邀请：「希望您能答应我，在晶胧国的事情结束後，拨空前往我们森雨国，与我们“尊贵的主神”会面。」 霜月眨眨眼，这时他才想起，图书馆的书籍内有提过森雨国的信仰对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