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肃王离京
杨溯初听林青鸾求帝使他即刻赴疆时，很是震惊。 但是当御龙卫出动亲自监督他回王府的路上，他便隐约有些明白了林青鸾的用意—— 她是以自身为质，护他平安！ 武璋帝早就对他心存芥蒂，今日他又整了这么一出，使得武璋帝说出了“不论生死”，当时太子等一众人求情都无法更改帝心，可见他老爹是真的下定了决心想要“除”他！ 他不是有意将大哥推倒的，实在是挣扎时错手而已。但做都做了，他总不能停下来和武璋帝解释，他不是故意的，所以爹你不能怪我，大哥你要原谅我！这不闹吗? 一进到王府里，御龙卫就守在肃王府大门口，言明让肃王即刻收拾，他们会亲自护送肃王离京！ 肃王妃许瑾怡小心斟酌着，问杨溯是如何打算。 杨溯挑眉：“还能作何打算？倘若王妃不愿离京，那便回娘家是了。姜夫人大病初愈，王妃留于忠国公府尽孝也是应当的，免得同本王赴北疆吃苦。 马赫，着人给爷收拾行李，本王一个时辰后离京，你留在王府好生照料，给本王将王府看好了，明白了吗？” 说着，便带了常桂回了前院书房，竟是直接无视了许瑾怡的一脸错愕。 因着肃王府现下被御龙卫所包围，杨溯并不能有太多的动作。他敢肯定，在他离京前，他定然是被严密监视起来的。 杨溯在书房里做好了最后的安排，将马赫留下来看守王府，实际上也就是将他留下负责了林青鸾的一应消息的接收。 说来也是奇了，都觉得马赫是他的人，但其实马赫是当年从护国寺回宫后，年仅五岁的林青鸾与他在宫中偶然救下的一个小太监。他当时正被一群大太监欺负，鸾儿看不过眼，让他将马赫救了下来。 也是离了大谱，马赫被救下后，不拜他这个亲王，却是下跪认了鸾儿为主子。鸾儿问了他的身世，当知道他名叫马赫之后，直接让杨溯收到了自己身边带着。 这也就是为何，纵使马赫功夫练得比常桂要好出太多，可是杨溯走哪儿都带着常桂，却是让马赫这个身怀武艺的待在王府后院任内院大总管的原因。 马赫对鸾儿的忠心，杨溯是丝毫不怀疑的。倘若要是鸾儿有什么吩咐的话，杨溯相信马赫会比常桂更加坚定的完成任务。 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杨溯几乎把这几年肖広尧给他训练出来的那些势力，都留给了马赫。 当走出王府大门的时候，看到许瑾怡已经候在了马车旁，杨溯的眼眸闪了闪。 “王妃可要回忠国公府与家人道别？本王率五十人先行，王妃可以先回国公府与家人道别后再出发，本王在护国寺等候王妃便是。” 许瑾怡还想拒绝，却是被杨溯给抓住了双肩：“王妃不用怕麻烦，要执行即刻离京的是本王，王妃的话慢慢来，无碍的。此去北疆还不知何时能回京探亲，王妃还是去同家人道个别吧，也免得许叔叔和姜夫人放心不下。” 说罢，杨溯瞥了一眼御龙卫带头的那人，见他颔首，表示了对肃王此言的赞成。 “那……那好吧，瑾怡谢过夫君体恤。” 虽然不明白杨溯为何执意要让自己回娘家道别，但是这也是人之常情，许瑾怡只得应下。 杨溯将三百亲卫都安排保护许瑾怡的车马，而自己则带着同样出身御龙卫的五十亲王暗卫们，上马徜徉离京。 果然，御龙卫紧随其后，只盯着肃王一行离开应天府。当杨溯一行出了应天府城门后，他们便勒马停缰，不再跟随。 “王爷，他们果然不再跟着了。” 常桂在一旁的马上追上了跑在头里的杨溯，禀告道。 “爹之让他们看着咱们离京，他们自然不会多送。难不成你还指望着他们会护送咱们到顺天府不成？走吧，和了然大师道个别，也不知那肖広尧是不是又要批本王莽撞了！唉~~” 杨溯倒是真不觉他自个儿莽撞了，他只觉得亲娘过身，连娘最后一面都不让他见，武璋帝着实的狠心！儿子要见娘有什么错？若是他爹当真不希望他活着，那么放他进坤宁宫染了疫症，他爹不正好顺了心意嘛！ 何苦来着，小时候他不想学习只想玩儿，便整天大鞋底子抽他，非逼着他修文习武，让他一定要有出息，不然就是丢他老杨的脸！他长大了，知道上进了，却又对他百般猜忌，跟防贼似的！ 杨溯当真一肚子的委屈，若不是当初他爹非要给他定下许瑾怡，他还当真没有和自家爹娘玩心眼留一手的打算。 当时的他就觉得，这大哥是爹娘定下的继承者，脑子这是抽抽了才和大哥争抢，抢的着嘛！爹这套班底子都是只认大哥不认旁人的，做个亲王不香嘛，做那苦劳子皇帝，累得要死还要整天挨骂。所以当三哥杨澄透出了那么点儿想和大哥“争宠”的心思时，杨溯还在心里骂过杨澄“脑子让驴踢了”。 但等到他长大了，体会到了来自爹娘的“特殊关爱”，他才明白—— 同样都是娘肚子里出来的，没那命当老大，要么就要像二哥那般躺平任爹娘“磋磨”逆来顺受，要么就要像三哥那样懂得“反抗”故意作死让爹娘感觉“愚笨”，要么就像小五那样年幼不成“隐患”。 他一开始就错了，错在他当真以为自家如普通百姓家那般。他选择了大哥，却因为鸾儿而对大哥有了威胁，他没有“欢天喜地”的谢恩爹将他的婚事当作政治筹码，反而起了反叛之心，所以他比三哥还受到爹娘的“特殊关爱”！wap..OrG 鞭子落到自己身上才知道疼，尤还记得在草原的时候，他与三哥有过一次偶遇。 那时候兄弟二人对月畅饮，他问过三哥：“要是喜欢唐锦，为何又接受母后赐予的妾室，若是不喜欢，当初又为何死缠烂打表衷肠。” 他一直记得当时三哥回答他时的眼神格外的寂寥：“老四啊，你总觉得三哥莽撞，实际上是你太天真了。生在帝王家，哪里有什么真情真爱？ 外面都说咱爹对咱娘一往情深至死不渝，为了咱娘不选秀，不纳后宫，咱们兄弟姊妹都是咱娘生的。但咱爹后宫那些‘特殊尚宫’少了吗？ 可别相信什么真情，真情是最害人的玩意儿，对咱们这些皇子帝姬来说是那要命的毒药！大姐怎么死的？你忘了吗？ 记住了，重要的不是咱们高兴，而是怎么让咱爹娘高兴！ 大哥就是个典型，他对那吴良娣不真心吗，不还是听爹娘的话，娶了现在的太子妃?人家那才叫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这都差着七八岁呢！ 等她及笄，你都二十多了。二十多了你不娶，就等着她？你愿意有屁用，咱爹娘不愿意呢！ 咱们的婚事儿就是咱爹娘手中的筹码，专为拉拢人用的。让你娶你就得娶，等以后让你和离你就得和离，咱大姐就是最好的例子！ 你死犟着不离，直接下旨将你俩离了！你挣扎有屁用？要是当初大姐不那么倔强，顺着爹娘点儿，说不得她那几个孩子也能保下两个小的，到时候咱们几个兄弟帮忙照应一二，怎么也能让大的那两个活到流放地。 傻，太傻了！她跪在宫门口非要替夫家喊冤，弄得爹娘恼了她，让咱谁也不能对她伸手帮衬。这就是她看不清局势了！ 吃一堑长一智吧，你小子以后别步了咱大姐的后尘才是！” 三哥的话言犹在耳，这也是杨溯没有执意留在京中的原因。 这次离京的机会是鸾儿拼死为他争取来的，他不能辜负，他早与忠国公有了默契，那北疆的五十万大军，他能收服多少是他的本事，日后也将成为他的本钱！ 若想来日可以与鸾儿一起，且不能让鸾儿像二嫂哈斯诺敏那般连孩子都不能有，他就必须要有自己的实力，足够让他大哥忌惮，不敢对鸾儿下手的势力！ 他也不愿这样，但是当鸾儿告诉他当初娘亲赐的三件金饰上有“梨落”的时候，他没说，但是他心里明白，不管是不是侦鉴司细作捣鬼，但是若没大哥首肯，吴良娣也不会胆敢对娘要赏赐的东西下手！ 杨溯直奔护国寺，一路上心思千回百转，那边许瑾怡到了忠国公府却是满脸震惊的盯着自己爹娘—— “爹，你在说什么爹？让女儿路上诈死，回老家？爹你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念头？” 许睿看着自己长女这般，语重心长的拉起她的手，道： “当初，爹娘无法，只能将你嫁去肃王府。但是肃王无意于你，你还年轻，何苦耽误大好年华守在一个心里没你的男人身上？ 草原一役返京路上，肃王早与爹有过协议，只要时机一道，就允你诈死逃脱这困境。你还年轻，他未碰你，你完全可以隐姓埋名重新开始。 日后再寻了机会，让恭茗和瑾萱也离去。你们姐弟三个至少可以过想要的生活，不必像爹娘同你们大哥一般被困死在应天啊！” 许瑾怡连连摇头：“不……不！爹，你怎么这般糊涂！你送恭茗和瑾萱走没错，但是女儿已经嫁给了肃王，又怎么能重新开始？女儿是肃王妃，是上了族谱有牒纸的亲王妃，怎么能同他们一样？ 难怪，难怪夫君自打从战场回来后就一直待女儿冷了许多，原来……原来竟是和爹做了交易！” 许睿紧皱着眉头，他想不通，为何他这个一直引以为傲的长女，竟然糊涂至此！ “瑾……瑾怡，听……听你爹……你爹的话……不……” 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的姜夫人见长女如此，心急如焚。她明白女儿的心思，但是，她也知道什么才是对女儿来说最好的安排。 许睿和杨溯达成默契的时候，她仍中毒昏睡不醒，为了换取可以使她苏醒的解药，许睿答应了杨溯的“请求”。 解药有两种，一种是可以让她当即苏醒，醒后行动自如的解药，这是肃王送来的。但是肃王也说过了，这解药服用后却是会让她再中另一种毒，且仅有最多不超过两月的性命，且神仙难救；另一种是能让她苏醒但身体却会瘫痪，可因为解药里去除了几种毒药，所以她不会有性命之虞。 就在许睿还在想着找什么样的理由让她醒来不受帝后所怀疑的时候，皇宫传来了消息——太医院发现了可以解神仙醉的古方。 曲先生看过后，告诉许睿，那方子正是肃王给他的第二种解药。于是他便将计就计，让姜氏服用下了肃王送来的第二种解药。 然而这些，许睿只告诉了姜氏，并没有告诉他的儿女们。事关儿女未来，许睿也不敢轻易泄露，以防走漏风声，再引起帝后忌惮。 许睿见姜氏想说什么，却又因为口齿不清说不出，忙喝止住了许瑾怡，让她好生听姜氏说。 但谁想，许瑾怡却是首次叛逆，直接哭着跑了出去。 等他追出去后，却发现她已经径直出府，上了马车。 “瑾怡！” 望着那车队疾驰而去的背影，许睿重重的叹了口气。 许瑾萱在他背后不远处，看着爹爹叹息落寞的身影，不禁蹙起了眉头。陌语moyu的恶后重生：美人毒心倾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