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团年

    腊月二十七是大队长李顺德一家团年，因为李顺德和乔大根关系好，自然也是邀请了他们一家，去别人家吃饭肯定不能空手去，加上赵厚良一起有四个人，乔宏振带了两份糕点和一斤多的糖果还有两斤的红糖。

    红糖是稀罕物，乔宏振带的礼算重的。开始赵厚良并不想去，说到底他只是张欣的外家，去外孙女婆家走亲戚算怎么回事，但乔大根和他说李顺德不是一般人，两人从小光着屁股蛋一块长大，到如今几十年了，两人不是兄弟胜似兄弟。而且李顺德也想和老爷子打些交道，只是从前不太方便，现在可不能推辞。

    李顺德婆娘周婶子之前只远远见过赵厚良几回，现在看他一身板正的中山装，又还单独带了礼来，只觉得不愧是当过兵又多年住在城里的老人，这一身气势村子里这个岁数的老人里可是独一份。m.zwWX.ORg

    李顺德的大儿子李海也带着媳妇孩子回来了，他和乔宏振因为两个当爹的关系好也能说上几句，只是这么些年李海一直在县里上班，回来的时候少，现在关系也只是不冷不淡说话间还带着一点拘谨，但都是男人，两杯酒下肚彼此亲近了不少，和乔宏振聊起了县里的一些趣事。

    他们吃饭因为男人要喝酒，都是男人一桌，女人一桌。女人家吃饭聊的都是那么些事，这个聊聊过年的事情，那个问问张欣怀孕的情况，张欣都笑着一一应答。

    因为心里惦记着服装厂赚前的事儿，张欣和李萍聊天总把话头聊向李萍大嫂何小芬的服装厂，何小芬虽然好奇自己小姑子嘴里说的张欣自己画的衣服款式好看，但他们厂子现在生意好，做出来的衣服都畅销根本不愁卖，也顺着夸了两句没了下话。

    张欣也没想着一次就能她上心，只是在何小芬心里留下一个印象往后能想起就行，这也不是只光她一个人赚钱的事情，何小芬要是能替厂子谋得出路，肯定会更进一步，两人互惠互利何小芬一定上心。

    张欣也不是只靠着这个挣钱，只是想着先捞一笔快钱，等他们回了京都哪哪都要花钱，她还想着她和乔宏振考上大学了一块把乔大根也带去，乔大根一人待在乡下他们不放心，肯定要租一个大点的房子，没有钱怎么行。

    张欣和李萍聊天的时候注意到对面的李金香一直在看着她，她看过去才发现李金香看的是她的肚子，张欣并不是怕李金香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情来，只是李金香的眼神很不对，像是很渴望很期盼，偶尔还会摸一下她自己的肚子。

    宋明华已经回城一段时间了，但他走后李金香竟没闹，可张欣觉得她并不是老实了下来，像是在憋什么大事，结合她一直盯着自己看，难不成她也想怀孕？

    虽然前世宋明华回城后李金香没有怀孕，而是没多久就嫁了人，但自张欣重生以来很多事情都和之前的轨迹不一样了，李金香要是想用孩子做筹码跑去京都找宋明华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张欣看过去，李金香立马低下了头，懒懒地吃着碗里的饭，她总觉得她是有了，可是从上次到现在还没一个月，她也不是很确定，也不敢去看医生，更不敢和家里人说，只想等瞒不下去了才交待。

    旁边的三堂妯娌也不怎么说话，周婶子嫌马大嘴嘴碎，马大嘴嫌周婶子装腔作势，他们看不惯对方也不是一回两回的事了，只是现在比起周桂花的装样子，马大嘴更讨厌这个半路加进来的李老三新娶的婆娘王寡妇，不过是一个寡妇，现在也能和他们平起平坐了。

    王寡妇和周婶子马大嘴年纪差的有些多，三人坐在一块看着不像一个辈分的人，而且王寡妇现在日子过的好，脸色也好，身材匀称有肉，更衬得周婶子马大嘴显老态。

    周婶子对着王寡妇态度还算温和，不论心里怎么想面上过的去，但马大嘴看王寡妇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动不动就要翻个白眼，即使王寡妇主动搭话，她也是爱答不理的。

    也不知道李老三是看上她什么了，是一个寡妇不说还带着两个儿子，李老三自己却只有一个嫁出去的女儿，那不是家业白白地便宜了其他人吗。她就不信王寡妇真不图李老三啥子，就李老三那两间大瓦房都要值不少钱，要是王寡妇后头又生了一个李老三的儿子还好说，就怕是等着李老三百年后好图谋家产。

    马大嘴真心替李老三前头那个婆娘不值，累死累活地拼了一份家产出来，结果自己没享成福死了，便宜了别的女人，要是换成她在地底下都能怄活过来。

    每家的日子也没多少好过，吃了中午的一餐都没有还要留下来再吃一顿的。女人们先吃了好饭，周婶子和李萍先把他们这一桌收拾了，看着张欣还想帮忙，还把人唤开没让人沾手。等女人们坐在外头话都聊了一茬了，男人们才不尽兴地下了桌。

    周婶子是个干活利索的女人，没多会就和儿媳妇女儿将剩下的全给收拾好了。按说周婶子家讨了儿媳妇回来，灶上的活大多都是交给儿媳妇何小芬来做，但周婶子也不是那等磋磨儿媳妇的人，李萍也不好意思让她一个人做，每回做饭洗碗都不会只有何小芬一人。

    男人吃了酒醉醺醺的，就连乔宏振也被劝着喝了几杯，露出来的脖子都红了，三家人都回了自个家。

    张欣无奈地看着随行的三个男人，都是喝了酒沾了几分醉意。赵厚良和乔大根相互搀扶着，从乔大根第一回见到赵厚良就跟女婿头回见丈母家一样紧张，这么几个月相处下来，两人也更像翁婿关系，没一点生分。

    乔宏振凑过来牵着张欣的手，还趁着没人放在嘴边亲了一口，“媳妇儿，阿欣，欣欣，宝贝，我的宝。”

    张欣闻着乔宏振身上的酒味，嫌弃地把手抽回来，她知道乔宏振没喝醉，但也知道他是在趁着酒意耍赖吃她的豆腐，他们结婚后乔宏振就喝醉过两回，上次也是跟个大小孩一样耍赖，什么腻耳的称呼都叫得出来。

    别看乔宏振喝了酒没平时稳重，但回了家照样给赵厚良和乔大根倒了水洗脸，两长辈洗了脸都回屋休息去了。乔宏振又给自己媳妇洗了脸擦了手，等把自己也给收拾干净了，自己先钻进了被窝，等被窝里暖和了张欣才上床躺着。

    乔宏振喝了酒话就多，拉着张欣絮絮叨叨地聊天，张欣光听还不够还非要人附和他说的话，张欣无奈地敷衍着，轻轻拍着乔宏振的背像哄小孩入睡一样哄乔宏振睡觉。

    乔宏振喝酒不忘事，醒来还能记得自己都说过什么做过什么，除开开始一瞬间的不好意思之外，马上又能凑到张欣面前。

    张欣促狭地看了他两眼，在乔宏振做似可怜的眼神中败下阵来，也没说什么。如今天黑得越发早，一家人早早就吃了饭，两人在村子外面散步。

    虽然他们住在村尾，可也闻得到空气中前头人家隐隐传来的饭菜香。将黑不黑的天空中飘出缕缕青烟，张欣大口呼吸了一下清新的空气，转头就问起乔宏振他们什么时候团年，往年又是个什么章程请了哪些人家。

    “往年大家都是我和爸两人一块过的，还没有请人来家里团过年。”他和爸都是男的，虽然都会做饭，可对团年都不太了解，而且就算他们有心团年，也没人愿意来。

    也只有大队长李顺德带一茶缸白酒来，他们再炒两个肉菜就是。都说他们两个男人家里没有女人支着，肯定日子过的糙。

    乔宏振之前的日子确实过的糙，对他来说男人没必要过的精细，只要冷不着饿不着就好。可从他娶了媳妇后，就没再那么想过，他能过的糙，但他媳妇不能。

    “那要不我们二十八团个年，就请亲近的两家，坐两桌吃个饭？”如今张欣嫁过来了，要是不团年在亲戚间也不太好。

    从前他们不来那是因为这边家里没个女人，可现在既然乔宏振都娶媳妇了，再不请一回只会让他们觉得这家没有诚意。

    乔宏振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现在自己媳妇怀孕了，怕她不愿意，但既然媳妇都说好了他也没什么理由拒绝。

    “行，那我们腊月二十九团年，明天肯定是来不及现在去通知也晚了，我再去镇上买些东西。”

    两人说定就行动，乔宏振前几天只买了家里过年的东西，要是加上团年肯定是不够的。等他第二天早起去镇上买好东西后，乔大根也和来吃饭的人家说好了。

    他们只请了大队长李顺德和乔大根大哥一家。因为往年没有办过，这回乔宏振特意准备丰盛了些，去村里买了两只鸡，还买了好几斤肉。

    因为乔大根馋之前张欣做的卤大肠，乔宏振还买了两幅猪肠子，猪肚，猪心，猪肝又买了两根棒骨。不过他没让媳妇沾手，叫上过来帮忙的乔建军两人一块给收拾了，而嫌弃这个味道大的乔建业则是被叫去剁肉丸子了。

    张欣站在一边教着乔宏振要怎么煮，又要放什么香料。乔建军坐在下边烧火，就看着他二弟和二弟妹你一言我一句的，不论二弟妹说啥，二弟都笑呵呵地应着，也不是很明显的笑，就是脸上总有一股温情，腻得他心慌。

    乔宏振现在这样哪还看得出从前那般样子，旁人嘴里说的冷僻不爱说话的小伙子在结婚后早就变了。乔建军在心里不禁想着，要是他婆娘也这么对他就好了，他肯定比二弟还听婆娘的话。

    家里吃的鸡之前都是乔大根杀的，现在乔建军在这，乔宏振爽快地将这个活交给了他大哥。等把明天要做的菜都准备好后，锅里的卤味也差不多了。

    乔建军和乔建业晚上被留了下来吃饭，他们这结了婚的男人就没有不能喝酒的，就连乔建业也喝了一小杯，而乔建军更是被两个老头拽着一起喝酒。乔建军在家没怎么喝过酒，去别人家喝酒也不太好，但这是他兄弟家，多少也能过过平时的酒瘾。

    乔宏振和外公大哥喝了两杯后就放下了杯子，在赵厚良乔大根乔建军喝酒聊天热火朝天的时候，他偏着头和张欣悄摸摸地聊天。

    只有乔建业一个人无聊地坐在那吃着饭，既不被允许喝酒也插不进乔宏振和张欣的聊天，无语地叹了一口气，大口大口吃着桌上的菜。

    因为这两天酒就没喝少过，在赵厚良砸吧着嘴还不够喝想再去装点的时候，张欣立马撇下还在她耳边说话的乔宏振，抬头看着赵厚良，张欣也不说话就两眼盯着他瞧。

    赵厚良和乔大根都是个瘾大还爱喝酒的，平时都被张欣管着一天喝酒都有定数，现在过年才放松了许多，好不容易有喝够瘾的时候还不想着多喝两杯，但现在他乖孙一望过来，赵厚良心虚地抹抹嘴，大手一挥，“今儿就先这样了，不喝了。”反正明天还有机会呢。

    乔大根正等着酒，一听他这么说，转头望去，在赵厚良的眼色中明白了，也咂摸了一下嘴里的酒味，撂下杯子，附和道，“好，不喝了。”留着明天再喝。

    他们开始一直在喝酒，没怎么吃菜，桌上的菜早就冷了，乔宏振拿去热了热。而一旁的乔建军早就被乔大根和赵厚良给灌晕了，脑子晕乎乎的看什么都有重影，就差临门一杯酒就要趴下了。

    张欣看着晕头转向的乔建军，“这些你放着等回来再收拾，你先把大哥送回去。”乔建军喝了酒看着和乔宏振不一样，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别人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但也就是在那里瞎转。

    乔建军快一米八的大个子，又喝了酒死沉，乔建业一个人根本弄不回去。乔宏振将乔建军的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半抱着人将人带了回去，而乔建业在旁边打着火折子照路。绿水的重生七零，娇软知青抱紧糙汉前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