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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几记鞭子。 谭天亮素来强横霸道、目中无人,小校们个个敢怒不敢言,只是低声下气劝道:“将军快些进去应卯吧,再迟些沈将军怕是要问罪了。” “沈将军?哼哼!”谭天亮不屑地冷笑两声,大步入内,见到沈思不情不愿施了一礼,“末将谭天亮在此!” 沈思淡淡扫过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呼名不应点到不时,本为慢军之罪,理应处罚。但本将军念你是初犯,又兼素有战功,故而饶你一次。若敢再犯,定斩不赦。” 见沈思只讲了来迟一事,对骑马闯营及身染酒气都只字未提,谭天亮便认定他是奈何不了自己的,更加有恃无恐了。谭氏兄弟的父亲是三朝元老,早年辅佐晋王有功,在军中颇有威信,连晋王本人都要高看他们兄弟几眼,谭天亮自然不会把一个全无根基的沈思放在眼里。倒是哥哥谭天明不断朝他使眼色,他才勉为其难对着沈思拱手谢了恩。 点卯完毕,新任主帅便要发号施令了。只见沈思从牙桶里轻捏出令牌一支,朗声唤道:“绯红郡主上前听令!” 此言一出,举座哗然,众人暗忖这沈思该不会是发了癔症吧?不管绯红郡主身份如何尊贵,毕竟是一介女流,领兵打仗岂有女人插手的道理?何况她根本没有那份本事。再者说,郡主是王爷的掌上明珠,但凡伤到一根汗毛,王爷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晋王本人也颇觉意外,待要开口询问,却见沈思慢悠悠朝他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晋王知道这是在示意自己不要忘了当日的承诺,于是只得压抑住满心疑虑,闷声不响坐在原处。 既然晋王都默许了,别人便再没有异议。张世杰低垂双眸脸色平和,心里想着看沈思待会儿如何出丑。谭氏兄弟对望一眼,笑容里充满了讥讽之色。而詹士台则气恼不已,大战在即,王爷竟选出这样的人为将,看来晋原危矣! 绯红郡主本人倒是极为爽快地站了出来:“沈将军,本郡主在此!” 沈思见了她急不可待的样子,由衷一笑:“郡主,大军压境,形势危急,请你两日后率女兵护送王妃前往崇善寺进香,为我大军及晋原子民祈福。” “哈!”谭天亮忍不住笑出了声,故意用旁人都能听见的音量对哥哥说道,“我等何必还要多费力气练兵布阵?只需去庙里求求菩萨不就得了?这仗有菩萨保佑,自然是大获全胜的。” 绯红郡主巴不得沈思能给她队士兵让她好好逞一逞威风,谁知竟是护送母亲去上香祈福,这下别说阵前杀敌了,根本连晋阳城都没得出,她当即小嘴一撇:“护送王妃是府中侍卫的职责,本郡主金枝玉叶,难道要充作侍卫不成?” 沈思也不与她多费唇舌,是朝立于一旁的金葫芦挥挥手:“我到底是何用意,你来说给她听。” 金葫芦这段时间跟在沈思身边耳濡目染,大有进益,沈思也想趁机考他一考。只不过金葫芦生性胆小自卑,生恐在人前丢了沈思的脸面,故而支支吾吾半天没敢出声。沈思倒也不急,只耐心望着他,眼神里满是鼓励。 金葫芦拿裤子蹭了蹭手心的汗,终于鼓足勇气开口说道:“将军曾教给过我,行军打仗最要紧是安抚民心,稳定后方。如今鞑靼来犯,晋原地界的百姓们必是惶恐万分,最先要打听的,便是王府里的动静。若王妃与郡主撤离晋阳,他们就会立刻出城逃命,若王妃与郡主安之若素,他们也会满怀必胜信心。因而由郡主带了女兵们在晋阳城中走一遭,定是比何种安民告示都要管用的。” 被他这么一解释,众人方才了悟了沈思的苦心。绯红郡主心性最是简单,当即兴高采烈地领命道:“土豹子说得有理,沈将军放心,绯红一定不辱使命。” 沈思瞄向金葫芦,微微点头,暗道这个鸡雏般的小徒弟倒是没白教导。旋即他又摘出一支令牌:“金葫芦上前听令!” 刚刚趋于平静的大帐再次翻起波澜,按理颁布将令该是先从上等武将开始,今日头令给了绯红郡主,众人只当是对郡主的尊重。可这金葫芦却是个实实在在的无名小卒,放着满座战功赫赫的大小将领不理,先点了他出列,简直是在羞辱其余诸将。一时嗡嗡议论之声四起,直至晋王微微咳嗽一声,才稍稍压制了几分。 沈思毫不理会外界反应,照旧下令道:“由你率领近日招募的新军在晋阳以西、汾水上游驻扎,届时炮声为号,尊我指挥以奇兵之势杀出,此举关系我大军最终成败,万万不可有半分差池。” 所谓新军,是前些时候才刚刚召集起来的一支队伍,原本都是扛锄头、挥钉耙的泥腿子。当初将领们都认为晋王三卫兵强马壮,再行招兵买马只会使军心涣散,但沈思却执意为之,还特别划了一支新兵营出来。如今他不仅将这群泥腿子新军奉为奇兵,还命了金葫芦前去统领,惹得底下诸将纷纷摇头,这简直是将军政大事当作儿戏! 待金葫芦领命退下,沈思又道:“詹士台将军上前听令。” 詹士台是个性情耿直谨遵例律之人,无论心里如何不服气沈思,规矩上还是分毫不差的,他走上前来闷闷应道:“末将在。” 沈思送出将令一支:“着你率两万兵马坚守晋阳城,掌管后方粮草辎重。紧闭四城关,闲杂人等不得随意出入,城内官商平民俱要照常行事,有胡乱造谣者带至衙门问罪。无论前方传回何种消息,未得沈某号令均不得擅自出城驰援,否则军法论处!” 詹士台没想到自己之前那样贬损沈思,沈思对自己倒是信任有加,竟将整个后方交给了自己。沈思仿佛能看透他心思一般,在他上前接令的空当小声说道:“詹将军刚正不阿言语率直,沈某十分欣赏。正因为将军觉得我空以美色事人,我才更要在将军面前做出点样子来,一改将军对我的误解。” “哼,漂亮话人人会讲,真要做出来才好!”詹士台语气冰冷冰,怒意倒比先前小了不少。 沈思微微一笑,也不反驳。他初来乍到孤立无援,很需要笼络人手在旁协力。谭氏兄弟小肚鸡肠不堪大用,张世杰表面谦恭有礼实则最为倨傲,很难真正收服,反倒是这个詹士台,肚里有话就照实说出口,凡事直来直去,最易交心。 詹士台之后,沈思唤出了张世杰上前:“张大人,请你率领一万骑兵在距晋阳四十里外的泥屯川布防,尽力阻击敌军,但不需一味蛮干,当以士卒性命为先。” 张世杰闻言不禁苦笑,哈里巴所率皆为鞑靼精锐,人数达二十万众,以区区一万人去阻击二十万人,还要以士卒性命为先,这样的抵挡又有何意义? 沈思全不介意张世杰心中如何腹诽,只管接着差遣谭氏兄弟道:“请二位谭将军率五千骑兵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