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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今天。” 沈思略有些难为情地抬手蹭蹭脑门,傻乎乎笑道:“是啊。” 三哥伸手揉了揉他的脸颊:“傻小子,晋王还缺些什么?你说的什么蜀锦啊古玉啊,他哪一样不是唾手可得?他若真心待你,你送的东西他便没有不喜欢的。礼不在轻重,最要紧是诚意。” 沈思为难地吞了口吐沫,到底什么礼物才最能体现诚意,他心里仍是想不出个头绪。看看时辰,沈思暂且将这事丢在一旁,转身下楼去了厨房。大夫说这两日三哥肺火上升心烦不寐,需在服药前先以灯芯草六钱煎汤代茶服用,权作药引。沈思生怕负责熬药的小童疏忽了,故要自己先去看看。 客栈的厨房不大,只有两个大灶,为了熬药方便,特意在厨房后头单独辟出一间小屋,由几名小童轮流守着火候。经过厨房时,大师傅正在煮面,出于好奇,沈思忍不住站下多看了几眼。 沈老将军虽然是武将,却也尊崇孔孟之道,从小就教导儿子们“君子远庖厨”,所以沈思至今除了烧水泡干粮之外,从没亲手做过一餐饭,也从不知面粉如何就能摇身一变成了面条、馒头和饺子。 只见大师傅轻轻松松几下将面粉揉成了团,又用一根木杖慢慢擀成薄皮,折起来拿着刀唰唰那么一切,根根分明的面条就呈现眼前了,再将面条往沸腾的汤锅里一丢,高汤咕嘟咕嘟翻滚着,很快便闻见了诱人的醇香气。 这情景看得沈思眼前一亮,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正月十五这日,沈思寅时不到便早早起身了,先将三哥托付给陈六道照顾,他自己骑上马踏着夜色赶回了晋王府。在他身后的马背上还架着个篮子,里头放有一块昨夜就已和好的面团。面团醒了几个时辰,变得极有韧性。 跟着客栈大师傅苦学了几日,他总算能做出一碗外表似模似样的长寿面了,虽然味道上还不太尽如人意,但起码可以下咽。 王府内外这会儿安静得很,偶有卫兵成队经过,都尽量放轻手脚,生怕扰了主子们的清梦。府门前赶来送礼的马车长长排出了整条街,他们当中大多数人恐怕连晋王的面都见不上就直接被大总管胡不喜给打发了。 与别处景象截然不同,王府厨房早已热火朝天忙碌了起来。从王爷、王妃到后院诸位公子,每个人的口味都各不相同,光早餐的花样就要张罗出几十种。 听说沈公子要借用灶头做寿面给晋王,厨子们自是欣然应允,很快众人便自行分了工,有的帮着生火,有的帮着打水,有的帮着刷锅递碗。一方面是可以讨好晋王跟前的红人,另一方面也看看这位公子到底能不能把面做熟,何乐而不为呢? 沈思先将面团搓成拇指粗的长条,盘成一卷搁在油里浸着,趁这中间的半个时辰急忙动手准备浇头。好在厨房里各色肉蔬都很丰富,沈思挑了块新鲜的鸡脯肉切丝,加了盐、糖、酱油爆炒,又按照大师傅写的单子分别加入了葱末萝卜丝和姜丝。鸡肉上水分没有沥干,一入锅热油便炸了,油点子溅在胳膊上,登时烫出好几颗红点。 厨子们吓了一跳,慌慌张张要去找药膏:“这可如何是好?小的们立刻替公子冰敷上药。” 沈思却一摆手将人给拦下了:“这点小伤有什么要紧,放两天自己就好了。” 他做事做得太过专注,连脸上印了炭灰和面粉都未察觉。烧得了浇头,他又将面拉成细条下了锅,可惜手法不甚娴熟,面条拉得时粗时细,欣慰的是总算一整根顺了下来,中途并未断开。 煮好了面,沈思看看时间,估算着晋王应已起身了,便用食盒盛起寿面、鸡蛋及各色小菜,亲手提着去了晋王书房。 果不其然,书房门口几名侍从正端了香茶、热水等一应家什列队候在那儿,只等晋王一声传唤了。见沈思突然出现,侍从们脸上神色都有些古怪,有人赶紧上前躬身施礼道:“公子请稍后,属下这就去通禀王爷。” “不必劳烦了,我自己去找他。”说着话沈思却脚步轻快地径直走了进去。一则他在晋王面前随意惯了,再则也想要给晋王个惊喜。底楼不见晋王,他兴冲冲朝楼上跑去,边跑边唤道:“守之,今日是你生辰,我祝你璇阁长春,松柏长青。快来趁热……” 偏厅的门一开,有脚步声从幔帐后头传了出来,沈思抬头一看,惊见戈小白倚在栏杆上居高临下看着自己。戈小白头发披散着,只穿了件里衣,领口敞得很大,露出内侧大片雪白消瘦的胸脯。 戈小白这幅模样令沈思有些错愕:“你……怎么……” 不等他说话,戈小白先似笑非笑地询问道:“咦,这不是念卿吗,似这般闯进来可是有急事要求见王爷?” 沈思不知所措地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这功夫晋王也从偏厅走了出来,站在戈小白身后朝沈思招呼道:“念卿来了,上来坐吧。”又扭头问戈小白,“不是嚷着累嘛,左右时候尚早,何不回去再躺一会儿。” 戈小白欺身而上,缩在晋王怀里娇滴滴央道:“腰酸得紧,要断了似的,可否劳烦王爷搭把手扶着小白?” 晋王微微眯起一双凤眼,忽然双手一用力,直接将戈小白打横抱起,转身返回了偏厅。 沈思在原地呆呆站了片刻,不声不响走上楼去,将食盒里刚出锅的热面摆在桌上,就默默低着头离开了…… 第45章 绿满枝,东风好作阳和使 晋王抱起戈小白头也不回朝偏厅走去,丢下沈思一个人站在楼梯上不知所措。饶是如此,戈小白犹不满足,他双手勾着晋王脖颈,嘴巴凑到晋王耳畔小声央道:“王爷,看外头天气晴好,我正睡得有些胸闷,一同到窗边吹吹风如何?” 这点小伎俩再瞒不过晋王,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径直将戈小白抱到了窗边,凭栏远眺道:“仓庚喈喈,阳和方起,果然好天气……” 戈小白从晋王怀里跳下来,上身伏在窗台边探头朝外望去,不多时,待到沈思从门口迈了出去,他假作不经意地撩动头发,恰恰好将挽发用的银簪甩落到了沈思脚边。眼见沈思应声停下脚步,他即刻软语高呼道:“呀,念卿,是我不慎失了手,不知可否帮忙捡起来?” 沈思回头看了眼戈小白,又看了眼晋王,两条浓眉顿时拧到了一处。他紧抿双唇原地站了片刻,弯腰拾起那支银簪,随着凌厉的目光投向楼上,手腕骤然抖起,只听“咚”一声脆响,簪子已钉进了戈小白脸侧的窗框里,力道之大,竟震得木屑扑簌簌直落,吓得戈小白尖叫着躲到了晋王怀中。 晋王倒是冷静,簪子飞来眼都未眨一下,反而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沈思。生气时的沈思两腮微鼓,鼻翼不易察觉地翕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