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峥心上又是一乱,一股陌生的劲道在那里上下攒动,如何也压制不住。 再次抬起眼帘,袁峥将五指紧了又紧,手背的青筋叠起了一层之后,他终于又抬起了手。 在离着那莹润的面颊还有几寸的地方戛然停住,略略地一移,他拾起了久安的手,将它轻轻地压在了那块序令的上方。 然后,他站了起来,脑子轰轰地似乎正在跑着成千上万的马匹。 他大阔步地走回了自己的床榻,飞快地躺下。 转了几个身,他背对久安用力地闭上了眼睛。 过了很久,袁峥又瞪着满目精光的双眼翻身看向久安。 满心的怨气与茫然,他咬牙暗想: 这个连久安,自己简直不知该如何对他! 33、一日之晨 翌日。 季川西手执一把折扇,敲响了东向屋子的门。 房门起合,里头冲出一个火急火燎的久安。 季川西伸手一拦,上下冲久安这样一打量,眼睛一弯,脸上立刻显出了笑模样,“哟,连小兄弟,你这是瞧着大好啊!” 久安没料到门口会忽如其来一个人,便立刻停了下来,心下有些错愕,但连忙应答着:“是是是……是好些了。” 季川西接着笑,“在下季川西,昨日尚未同连小兄弟仔细打过招呼呢。” 久安连忙也笑,对旁人的好意乃是求之不得,口中道:“是久安昨日失态了,这厢见过川西兄!”同时,双手一搭就要作揖。 “我等皆是同期,也就不拘这些俗礼了。往后兄弟相称便是。”季川西十分大度地拍了拍久安的肩膀。 久安素来就不敢与这些官家子弟太过亲近,恐有高攀之嫌,不过这个季川西倒是与众不同,不但彬彬有礼,而且言行平和,既没有袁峥的高高在上,也没有齐青的咄咄逼人,可谓难能可贵,在久安看来,简直是可遇不可求! 季川西一边怡然自得地摇着折扇,一边拿目光往屋中扫了扫,道:“袁七爷尚未起身么?这可就要去见教头了。” 五年一次的御前竞武从来都有往届头筹担任教头训练新人的传统,只不过,这些年,大殷朝实在是不太平,五年前的头筹江赫之已被人暗杀,十年前的头筹霍骁又已被派往北疆御敌,十五年前的头筹裴语恒也因谋反已被斩首……只得不断地前推,只不知今年会由谁来训教这八位少年武者。 这一点,让所有人都不得不好奇。 “他……已经起身了,只不知……”久安搔了搔头,“去了哪儿?”反正他一醒,袁峥已是不知所踪,而等他将外间屋子里内监备好的早膳吃完之后,也没有等到袁峥。 方才若不是在门口遇见季川西,恐怕此刻他已经出去找他了。 其实打心底,久安已经吃够了教训,实在不想招惹袁峥。可是,这一次,袁峥真的帮了他大忙,虽然久安不知道他究竟说了什么,让烨宗免了自己的初试,可是,事儿摆在那儿,想赖都赖不掉,他无可奈何地又欠了袁峥一个大人情。 还有…… 久安低下头,去看自己手里的一块序令,那是自己清晨醒来时发现的。 这东西……应该是他的才对。 “哟……这不是袁七爷的序令么?”季川西将折扇一叶又一叶地叠好,然后凑近了脸庞,惊叹道:“弓射之时,原是齐青排的第一,可让袁七爷争了去,说是自己要射个数儿,怕让旁人先得了。” ……袁峥纷乱地四处看,焦躁地直皱眉,“你……你别逞能了,你要那什么劳什子序令,大不了我射的,给你便是。”…… 久安愣了愣,随即抬手仔细地去看手里的序令,随后又翻了个面。 一旁的季川西也一起看,看完了说:“我就说是袁七爷的,他在家中行七,大约就想要个‘七’,而且他那一块还是一块大红袍。” 久安用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序令上的那个“七”字,又垂了厚睫毛。 仿佛血丝凝成的一个“七”字,仿佛下一刻就会渗出一摊子鲜血来一般。 想来袁峥还真大方,这种东西,说给就给,都不带商量的。只是,自己答应壁堂要射一个序令给他,如今这序令虽有了,可终究不是自己射的,也就没了心意。违心的礼物,到底是送不出手的。 久安颦眉重重地一点头,自觉还是得还给袁峥。 他一抬头,对着一旁的季川西道:“袁七爷这东西要紧,我这就找他给送去。” 季川西倒是心平气和地解释道:“咱们弓射取序完都录好了先后的,这玩意儿如今只作个念,留在身上或收在箱子里都无妨,也不着急送过去。”说完,季川西又说了一句,“倒是连小兄弟当时不在,索性被安了个最末。” 久安一听这话,也当真收回了步子,将序令小心翼翼地放回了衣襟内,“那……我等看见他了,再还给他。” 季川西点了点头,正还想再说几句闲话,从他身后冒出一张黝黑的面容来。 “哟,你没事儿啦。”陆宣一边端着腰带,一边大大咧咧地问久安。 久安冲他露齿一笑,“是,我没事儿啦。” “昨日见你那样,袁峥又说成那样,还以为要出大事儿了。”陆宣这话刚一说完,就被季川西拿扇子顶了一记胸膛。 “你还没睡醒呐,净说胡话。”季川西总觉得那些话既危险又伤和气,所以时时刻刻地提防着。 陆宣摸着胸口直嘀咕,“这是什么道理,还不让人说话了?” 季川西不理会他,抬高了一点声音,道:“来来来,咱们这就去前面等着吧。说是待会儿见了教头之后,还得去一趟裕丰围场。” “裕丰围场?我可听说过许多回了,那儿真有老虎和熊?”陆宣来了兴致。 “去了不就知道了,咱们三天后就得去那儿比试御马擒兽了,今日定要看得仔细,免得出差错。”季川西耐心地回答。 他且行且说,一手拉着陆宣,一手拉着久安,一团和气地要往景严宫的向北的宫室走去。 刚走出几步,齐青同唐子敬从房中也走了出来。 齐青脸色不大好看,眼底还有泛着点青,一看就知道是一夜未眠,他冷冷地撩了这边一眼,沉默地只是往外走,这回走得清清静静,没有冷嘲热讽。唐子敬也跟着朝这边看过来,也无话,只不过淡笑着颔首打了个招呼,随后追上了走得极快的齐青。 34、不要不行 陆宣早前总被齐青挤兑,此刻便顺了意,他得意洋洋地“哼!”了一声,仿佛心满意足,“这次堵了他的嘴,敢有下次,拔了他的牙!” 季川西叹了口气,觉得这陆宣也是个不知分寸的,于是提溜着扇子对着他的胸膛又是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