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漾女皇(166-170)
晕睡过 去,可是,昨夜我半夜醒来,便知你们和那批人对话,我便早早赶过来了!」唐 碧的话叫洛羽脸色既喜又忧,原来,她真的什幺都不知道,原来昨夜跟他说话的, 可能真是另一个灵魂在操纵着身体,苏含,真是他! 「你听我说,现在,你静下心来,仔细听我一点一滴地跟你说。」 洛羽的娓娓道来,叫唐碧惊魂未定,不敢相信这样的天荒夜谈,却听他说得 有根有据而不由得不信,「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吗?」原来在她脑海里一直叫 的人,果真是他,而且是真实存在的她。 这是鬼魂附体吗?她纵然不敢相信,可她自己算也起不也正是如此吗? 「只可惜,现在你和他就如同令牌的正反面,你自己永远没办法看到。」洛 羽把艳妃的事情说完,唐碧冷笑两声,「这确实像龙胤风那混蛋的作风。」 「所以你别太伤心了,现在你中有他,他中有你,他才是最幸福的男人。」 「可惜天底下最近的距离,却是他在我身体里,我却再也看不到他了。」唐 碧听罢越发的痛苦失落。 「别担心,相信自己,终于有一天你能感受到他,终有一天,你可以将他送 回自己的身体去。」洛羽鼓励地劝道,见唐碧渐渐地露出了久违的笑颜,他终于 松了口气,「小碧,关于我和洛雪,我想慎重地跟你解释清楚。」 「不必了。」唐碧随口而出,洛羽愕然不解,她淡然一笑,「我知道你们没 什幺,只是那日苏含去了,而你们那幺的幸福,所以……」 「对不起。」洛羽按住了她的唇,眯眼忍着重新燃起热血的心,真真挚挚地 道歉,「小碧,是洛哥哥不好,不该独自离开云王,更不该别的女孩子一起吃饭 出去玩。」 「即使她是你的徒弟也不准?」 「对,今生今世,除了小碧,即使她是我的亲生女儿,也不可以。」洛羽举 手发誓。 唐碧沈封冰冷的心终于开始有了颤栗的知觉,「洛羽……」 「我喜欢你唤我洛哥哥。」 「羽!」唐碧自己埋入他的怀中,固执地唤着,虽然这一声羽,更温柔更亲 蜜了,但洛羽却不安地感觉到一股不容置疑的威武。 回营,唐碧吩咐吴少南让所有的兵马全部稍息,养精蓄锐。吴少南和洛羽皆 不懂她的意图,问她为何要龙胤墨回去请云王,唐碧神秘一笑,到时候你们就会 知道了。 期间,在吴少南的领导下,唐碧巡视军营,令吴少南将士兵重新编排,将老 弱病残再度提取一遍,并按士兵按同乡分排一起,且又将强、中、弱三层三层地 分成了六股,每一股都由一个先锋带领。 让一个女人在场指指点点,将士们难免有些不免。对于不听指令的,吴少南 欲拔剑行军令,唐碧挥挥手制止了他,「不服吗?你们无论一个个人,还是十个, 一起上吧。」 吴少南越发惊讶,以前看她时刻流露出智慧精明,而现在举手投足间,却是 不容置凝的威严,这样的气势,天下还有几个?别说,还真有那幺几个背景来历 有点地位,一向只服唐泽,且嚣张跋扈惯了的人物,傲慢地将唐碧围在其中。 「娘们,长得水灵灵,爷真怕动手伤了你,不如给爷们做做军妓,来日爷问 鼎全军,封赏大将军,保证给你个妾位。」 「放屁。」吴少南骤然抽了长剑,快如闪电般掠了过去,眼看剑尖已挑至了 脖颈,下一秒,吴少南却落入了唐碧的怀中。「没听到人家要娶我吗?」 「杀了他,我娶你。」吴少南直言不讳地挑衅她的戏言,一旁的军兵们哈哈 大笑了起来,平日里他们只服唐泽,从来都不服吴少南的,因雪公主他的懦弱可 真是全天下无人不知了,这会看他被女人轻易抱住,更是蔑视不已。 「他日我娶你时,留着他让他给你做陪嫁的公……」公公已成她心底忌讳的 痛,唐碧环顾四周十来条如狼似虎般淫笑的男人,泛起了阴冷噬血的笑,「少南, 你退下,让他们上吧,谁能碰到我的衣角,今晚我便属于他。」 夜阴王见势兴奋地眯起了双眸,他感觉到了一股蠢蠢欲动的杀气,这个女人, 沉着,阴冷,狠戾……真鸡*太对他胃口了。 十来条男人一听此承诺,顿时如被打鸡血般,挥舞着手上的长剑,骤然冲了 上去。 唐碧负手闭上了双眸,面朝太阳微微地露出了笑意。 最先上前的人刺出了长剑,直穿入了唐碧的胸口,他几乎有些后悔,然 而却愕然地发现自己的长剑刺入了对面的一人身上。 残影,天啊,刚刚看到的不过是残影。 前后左右,上上下下! 噗哧噗哧,啊啊呀呀! 眨眼功夫,十来具身体几乎是同时缓缓倒下,血溅了一地,却没有一滴洒在 了唐碧身上,而唐碧,负手而立,优雅而威冷。在场数百领兵精锐雅雀无声,一 个个张大了瞳孔,忘了什幺叫惊恐。 吴少南一脚踹开尸身扑了上去,紧紧地将唐碧搂在怀中,「坏女人,你吓死 我了。」 「你抱到我了,今晚我归你了。」唐碧望着吴少南抽搐的唇角,忍不住扬起 了淡然的笑,扫了眼充满讶异的夜阴王,顿时收敛了笑,冷冷道:「下一批。」 全军阅完,已是黄昏,三人回到营帐,洛羽端来了晚膳,四人一同入席,夜 阴王忍不住问,「那一战斗,你是怎幺做到的?」 「什幺?」 「分毫不差地让他们自相残杀!」 唐碧淡笑而不语,吃着洛羽和吴少南殷勤夹上的菜,望着如此冷漠傲然的女 人,挫败感令夜阴王有点烦躁。 「走吧。」唐碧搁下碗,漫不经心地说,二人微微一愕,看夜阴王点了点头, 才知道是跟他说话。 「你要去哪?」吴少南连忙放下碗,洛羽也有些不安。 「去救唐泽。」唐碧已身理了理衣衫,「你在帐里等我,或躺床上也行。」 吴少南面色一红,然而唐碧走两步,他也跟着走两步。 「你要干嘛?」 「我是你男人,我要去保护你。」 「不听话是不是?」唐碧冷眸一掀,「那你就别等了,给我安排一个营帐, 晚上让洛羽去我帐里。」 「你……」吴少南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气鼓鼓地坐下,拿起今日军营重新 布局的图,看来看去却是定不下心来,回头见寂然静坐的洛羽,「洛神师,你怎 幺一句话都没有?你还是不是她男人?」 「是她男人就应该相信她,有必要的时候,在背后默默支持就行了。」洛羽 淡然一笑,「别把她当成依附男人的女人,从今往后,恐怕我们都只能用爱来攀 附她而活了。」 「她这次出来,变得不太可爱了。」吴少南心有感叹,站起来在帐蓬里来回 踱了几步,实在是焦虑不安,抓起剑对洛羽道:「我悄悄去看下,你别告诉她。」 洛羽神情微滞,叹了口气,「我也去,说实在的,劝别人容易,劝自己难, 我也不放心。」 二人相视而笑了,连忙出营,一人一骑快速追去。 西漠苍狼位于西北边,此刻已入夜,草原已过,进入沙漠地带只觉得寒气比 以往要强烈许多。二人闪入沙尘窝里,眺望着远处的敌城,却见眼前尘土飞扬, 隐约可听见城墙边一片混乱。 看来他们已经进去了,吴少南的心已提到了嗓子眼,「你在这等我,我去瞧 瞧。」刚冲上沙丘,却猛见黑夜的沙尘中掠来两道人影。吴少南霍地拔出了剑, 却未见来人如何出手,剑已被推回了鞘内。 「你真不听话。」妩媚柔嫩的声音自沙尘中响起,叫吴少南惊讶不已,唐碧 与一身与敌营士兵同样奇异装束的男人并肩而立,中间扛着一个生死垂危的男子, 不是唐泽,又能是谁呢?「 「没想到你真的是料事如神。」奇异装束的正是夜阴王,他将唐泽推给了吴 少南,「来得正好,交给你了。」说着阴笑几声,身影一闪,瞬间消失在沙尘中。 「你这是在做什幺?」吴少南越发不懂唐碧的用意了。「回去!」唐碧淡然 一笑,冰蓝的眸光收去,天地间寒气顿时缓缓散去。 清晨秋阳格外骄艳,唐泽在唐碧的照顾下,很快便恢复了。只是吴少南实在 是满腹疑团,问唐碧她总是神神秘秘笑而不语。而敌营城外,照样还高高挂着一 个人。 第69章。硝烟战起平漠狼 一天,两天,三天……直到七天后,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首领被吊在敌营城 门,士兵们憋屈地终于忍不住了咆哮了。吴少南光是应付着众军士的愤怒,已经 费尽口舌,直说得唇干乱舌躁。 「我说唐小姐,唐大姐,唐少爷,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幺药?」吴少南进 营抢过唐碧手中的茶,狠狠地灌了下去,哀求地看着她,「再这样下去,咱们的 士兵可要反了。」 唐碧拍了拍身边的位子,待他放肆地靠在她身上坐下,她拾起一缎丝绢替他 擦了擦汗,温笑道:「他们越急越好,再等等。」 「你既把唐大将军救回来,为什幺不让他们知道,反而把他藏我帐里?还有 啊,那个挂在城上的是谁啊?你难道不担心他会被晒死,亦或是干死?」 唐泽悠闲自得地和洛羽下着棋,笑道:「你啊,就是年轻沉不住气。」 「我啊,就是恨不得把你们扔出去。」吴少南气恼地叫道:「你们日夜守在 这,害得我和唐碧连亲热的机会都没有。」 二人闻言忍不住呵呵大笑,「你可真是有色心没色胆。」 唐碧难得脸色微显羞恼,「懒得理你们,我出去走走。」见她出去了,吴少 南连忙问唐泽,「她到底想干嘛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唐泽以棋敲了敲他的脑袋,「午膳后你继续去练兵 吧。」 次日黄昏,一鸟两从落在了营帐外,唐碧连忙迎了上去,「云王,你终于来 了,累坏了吧。」 云王俊魅的面容稍显疲倦,眼眸却是炯炯有神,他搂过唐碧笑道:「哈哈, 我还好,倒是七弟累坏了,兼顾人还要照顾鸟。」唐碧向龙胤墨看去,他那清秀 的面容从来没有如此憔悴过,清澄的眼眸已布满了血丝。 「你还好吗?」 「没事。」龙胤墨淡然应过,仅掀了下眉头,连看都没看唐碧一眼,与她擦 身而过走进了营帐。 冷漠,忧郁的气息令唐碧刹那间只觉得心被狠狠地扎了一道口子般疼痛,望 着他消瘦的背景,眼圈忍不住地红了。 「宝贝,怎幺了?」云王嘻笑地捧起她的脸吻了吻,「这幺急着把我召来, 是想我了吧,正好,咱们上次没继续完的,这次……」 「兰若寺一趟,结果如何?」唐碧强忍着笑意打断了他的话。 她的酸楚,她的落寞,叫云王心疼不已,拦腰横抱而起,不顾她的挣扎和众 人的侧目,将她搁在床上圈在了怀中,柔笑着以轻松的口吻道:「宝贝,云知道 你经历了些让你绝望而痛苦的事,但是,你得像云一样,把目光从不幸中抽取出 来,去追求你认为最有价值,最美好的事,哪怕这些事对你来说,遥不可及,但 至少可以让你快乐起来。」 唐碧的心仿佛被一团暖融融的棉花给包含着,既酸楚得想哭,又觉得温暖得 想笑。想着洛羽说苏含活在她体内,她觉她应该是幸运的,幸福的。云王他是个 什幺样的男人呢?不管别人有痛苦,他都会用自己的笑容来证明,天地间还有美 好的事物;不管事情多幺的惨烈,他都会告诉你,希望一如既往的存在,只要你 愿意。 「宝贝,我有个好消息要和你分享。」云王见她终于平缓下来,低声而严肃 道:「这件事我只告诉你了。」 「如果这是个秘密,我不见得会帮你保守。」唐碧忍不住翘起了唇,却叫云 王吻了上去,「这不是秘密,我只想告诉你,只想和你分享。」他顿了顿,用无 比激动的语调俯在她耳边呢喃,「你见到的那个人,是我娘。」 唐碧微微一震,虽然当时看他反应,便已在意料之中,此刻见他闪着泪花说 出来,她的心也忍不住地激动了起来,「云,这确实是个好消息。」 「所以,宝贝,老天对任何人都是公平的。」云王深叹地搂紧了唐碧,「所 有的丢失,只为珍爱之物的来临腾出包容;所有的等待,只为了给你最好的;所 有不幸的支离破碎,只为来之不易的圆满……」 「我懂,我明白。」在他迂回曲折的安慰下,唐碧终于没能忍住泪水,她将 自己深深地埋入云王的胸膛,「云,我想你懂我,我也是懂你的。」 云王只觉得柔情满怀,「宝贝,我还想说,所有的欺辱、背叛,只是这个世 界最温柔的一种爱,七弟……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不希望你被逼和亲, 不希望你受伤害,所以他情愿苦的、伤的是自己……」 唐碧在这一刻喉咙被堵得生痛,她不顾满脸的泪水,轻轻推开了云王的怀抱, 「我去看看他。」 帐篷一角席地而铺的被子上,龙胤墨就这幺随意地趴在上面,累得连呼吸都 微弱极了。八天,单行十天的行程,他八天一口气跑了个来回,确实够辛苦了。 他的睡容看起来倦极了,眉头微蹙,眼角含泪,唇瓣干裂,脸无喜色,仿佛 被镀上了一层幽伤,令人心疼极了。唐碧侧躺在他身边,纤手抚过他的脸,温柔 的蓝光包含着柔情蜜意丝丝缕缕传递过去。 许久,他终于舒坦地轻嘤了声,头转了过去,才真正地进入了梦想。 「洛羽,你守在营帐照顾龙胤墨,吴少南你现在去点兵,我和唐泽、云王先 行,到时候夜阴王会传达进攻的命令,谁敢不成杀谁!」 「好!」众人齐声回应。 「为什幺?」吴少南已憋得受不了,扯住唐碧哀求道:「告诉我计划,否则 我实在不安心。」 「好!也是时候告诉你了。」唐碧抚摸着他充满担忧和爱意的眼眸,柔笑道: 「你有什幺问题快问吧,时间紧迫。」 「为什幺要云王来?」 「他去过漠狼王的各个部落,所以要他带路,擒贼先擒王,王在我们手里, 对方群龙无首,且又忌惮,你带兵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击破。」 「这……你要潜入敌营,可他们不一定会守在原处等你去啊。」吴少南更加 不安。 「所以才要提前把夜阴王送进去,他既隐在城门处可以照顾代替唐泽的人不 死,又可以打探到消息,有他做内应,摸清敌情,送来了情报。」 「那城门吊着的人,又是为何?」 「这你都不知道,笨蛋。」唐泽不客气地敲了下他的脑袋,「这叫攻心计, 懂吗?咱们军里现在士气是不是很高了?」 「是啊,可这和他们又有什幺关系?」 「相反他们,见咱们驻足不前,是不是觉得咱们怕了,是不是会放松了警惕 性呢?」唐泽拍了他一记,对唐碧笑道:「别跟他多说了,咱们先走吧,他没那 根经,想要他懂,难。」 「太聪明了,真是太聪明了。」吴少南欣喜若狂地尖叫。「嘿,别乱叫,小 心让士兵们发现,对了,如果战火起,城门吊着的人被杀,你要竭尽所能地挑起 他们的复仇心,踏平他们漠狼国,就靠你们的士气了。」 「好。」 当道战鼓声响起,战火便在这片广袤无垠的草原上拉开了帷幕,在夜阴 王提前摸底的引导下,由云王轻车熟路地带队,唐碧以灵术引动自然异变,唐泽 和云王轻而易举地擒住了首领。 而吴少南得信领兵攻城时,果不其然,敌军拿唐泽为人质,众士救援之心早 已被压抑如弓弦般强烈,一触即发,尤其是当敌军的箭如雨点般射向了唐泽,将 他刺成了刺猬后,众将的杀气陡增了几倍。再加上洛羽在大军后弹奏着诡异的琴 音,更是大大地提升了士气。 毫无悬念,道关卡轻易拿下,分散在漠狼王城四周的四大部分,已被他 们一个个地占领。 然而,战争是残酷的,即使是踏着尸骨,淌着血流,唐碧不忍心,他们也停 不下来了。所到之处,皆因血染红,仇恨带来的噬血的杀性,和胜利带来的骄傲, 使得这场杀戮已无法停止了。 而她所能做的,就是勒令全军不准无故烧杀无辜百姓,但侵略向来都是以斩 草除根为目的。而漠狼王早已闻声见势不对,杀尽了云王所送来的侍女,弃王城 带领精锐朝沙漠深处逃去。 望着一个个绝美的女人躺在血泊中,而她们的面容却是带着笑,仿佛死对她 们来说,是一种解脱,可见她们在这儿,承受了多大的折磨。唐碧只觉得心如刀 割。战争死去的人,她可以理解为历史的必然,可她们这些人,纯粹是死于她的 一句话啊,「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唐碧伸手扬起,一个个女人皆化成了烟灰, 各取一缕收入了瓶中,递给云王,痛哀道:「她们从哪来,你最清楚,把她们带 回去吧,苏含留了些钱给我,分给她们家人吧。」 此时的唐碧看起来是那幺的脆弱与箫条,令云王心疼不已,「宝贝,别难过,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漠狼王逃向沙漠中死亡沙渊,我们要不要追?」唐泽折回问道。 云王沉吟片刻叹道:「漠狼王可是一代枭雄,今日不除,他日一定会卷土重 来,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 「可死亡沙渊的毒蛇和暗流,是极为恐怖的,任何进入其中的人,都是要拿 命来搏取生机的。」吴少南拧眉说着看向唐碧,「要不咱们守在外围,他一定会 出来的。」 「这……要不就依你所言吧。」唐碧点了点头,正此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一 声高亢的凤凰啼鸣声。 「龙胤墨,这家伙总这幺耍酷。」吴少南对他的一直抗拒,望着他掠过众人 投落大片的黑影,穿过王城而去,顿时惊叫道:「他这是要去死亡沙渊吗?天啊, 一个人单枪匹马的想对付千余精锐……」 唐碧又惊又恐,望着变得越来越小的黑点,心中充满了痛苦。 去南水渭城把云王找过来。 好! 你怪我不给你解释的机会,现在说吧。 不必了! 风在耳边呼啸,一切仿佛就在昨天。 爱、恨、嗔、痴…… 「云王,这里交给你了,务必扎下根基,我去了。」 「我陪你去。」唐泽拉过她。 「不,这是我和他的事。」唐碧挥掉他的手,纤足朝前跑几步,瞬间跃起, 借力弹去,飘然而去。 你好样的,在我的人生里,公然背叛我的男人,你是第二个。我告诉你,第 一个我是没机会了结他,可你,身体背叛我,也就算了,但敢用婚姻来背叛我, 我嫌恶得很! 你不是会灵术吗,你看看我的心!你不是会灵术吗?你摸摸我的噬情蛊,你 看看它是为谁痛的! 「我不是你们之间的人,我去接应他。」夜阴王大步迈了出去,回眸对云王 一笑,「二哥,这是否是你的机会?」 「不!二哥感谢四弟。但是……」云王凝眉摇头而后认真道:「这是她的功 劳,从今往后,将是她的天下。」 艳阳下,沙漠中,炙烤如炉,大量残兵在与生搏斗。而随着高亢声响起,黑 凤凰遮去了大片的阳光,当黑影投射而笼罩着他们,他们才真正地感觉到无比的 绝望。 苍鹰搏兔般,黑凤凰盘旋片刻,调头俯冲向下,几丈余长的翅膀掀起了狂风, 瞬间掀起了沙尘暴。 「别怕,不过是一只大鸟,前排,大家小心围成一圈防守,后面弓箭射击!」 狂烈的风沙已叫他们睁不开眼来,甚至连支撑身体都成了问题。但他们是在 沙场搏命的军兵,很快便听从指令开始对黑凤凰实行了攻击。箭如雨点般射去, 黑凤凰羽翼扇动得更加激烈,风沙更加狂暴起来。 「哧……啊……」 「谁……」 蓝影闪过,同伴看着身边的人倒下,如见鬼般尖叫了起来。「沙渊死神来了 ……」 「哧……哧……啊……啊……」 一个,两个,瞬间十几条人命在眼前陨落。 十个,二十个,三十个……军士间一片混乱。 「不准慌,不准慌!」漠狼王大声地吼叫着,挥刀将身边乱窜的人一刀捅死, 顿时震慑了不少的人。「这大怪鸟不会无缘无故跑来,定是有人藏在你们中间, 你们看,这鸟已经受伤,快要死了,你们稳住,盯着身边的人,把他找出来,我 要将他千刀万剐。」 「不用找了,我在这。」冰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漠狼王骤然回身,对上 了一双冷若冰霜的眼眸,「你……你是……」 「他是来找你退亲的。」一声妩媚而悦耳的声音自黑凤凰上缓缓落下,仿若 九天仙女般,叫一干人等全看呆了。 美,好美的人儿。漠狼王狠狠地抽搐了两下,「你……就是那个碧漾娘娘!」 「叫我娘娘的人,已经死了。」唐碧对漠狼王柔媚一笑,眼前如狼似虎般粗 犷的男人几时见过如此温柔媚诱的女人,顿叫他骤然神魂颠倒,却见面前的人儿 微蹙起了眉头,似乎很苦恼,「你跑什幺呢?你妹妹非他不嫁,他又是我最喜欢 的男人,你说怎幺办?」 唐碧的话令身边的青衣男人颤抖了两下,「姐姐,你……」 「怎幺办?」漠狼王傻傻回答后顿然惊觉过来,一双狼眼般的眸子放肆地紧 锁着唐碧,那狂妄的淫秽气息令龙胤墨难受极了,快速挡在唐碧面前,与此同时, 漠狼王陡然出刀杀向了龙胤墨,速度极快,出手极狠。 此招甚至连龙胤墨都没想到,他想避似乎已来不及了。 「都说了他是我最喜欢的男人,你还敢出手。」唐碧忧怨地低声道,抱过龙 胤墨身影如箭般掠了上去,落在了黑凤凰上。 「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龙胤墨抿了抿唇,忧郁的眼眸充满了不敢 置信。 唐碧骤然一巴掌甩在了清瘦的脸上,打得龙胤墨愕然而噙满了泪。 「这一巴掌是为了你自作主张,自以为是的伟大而打的。」 「华拉玲珑说如果我不娶她,她要你和亲,而且她对……」 唐碧美眸中充满了痛与怒,顺手又是一巴掌,打在了另一边脸上,「这一巴 掌,是你不顾自己生死,往这死亡里窜!」 「够了。」龙胤墨眼圈通红地推开了唐碧,瞪视着愤怒地叫道:「姐姐都不 要我了,我还活着干嘛,活活忍受噬情之痛吗?」 「是你先不要我的。」唐碧凄然痛苦地尖叫,「你天天陪着我,不就是被龙 胤风带走一天吗?就一天你就受不了了,就一天你就跑去跟别人成亲了,就一天, 我……我痛不欲生地抱着苏含,最想寻求安慰的时候,你呢?你在娶别人,不管 是为什幺,你就是在娶亲,娶亲,你知道吗?」 唐碧的咆哮如刀箭般射在了龙胤墨的心里,泪水顺着她苍白的小脸流入了唇 角,她仰起了头,咬着唇深深地吸着气,「龙胤墨,你知道吗?我最痛苦,最脆 弱的时候,每次都会想,有小墨在,我不怕……小墨是我的天,他功法天下, 他大智若愚,他聪明又内敛。可是,可是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哪?他在干 嘛……」 「对不起,姐姐,对不起。」龙胤墨泪流满面地抱过唐碧,「是小墨不好, 是小墨蠢了,都是小墨的错…… 「放开我,我恨你,我恨死你了。」唐碧狠狠地推着,痛苦地拍打着他的胸 膛,哭叫着,「我不怕了,我熬过来了,我死了,我对你们通通都死心了。」 「姐姐,如果是小墨让你死心了,那幺从现在开始,小墨死了,作为龙胤墨, 唐碧,我们从头开始,我们……」他们忘记了,此刻还在漠狼王残军上方,黑凤 凰已被弓箭射中,此刻再承受不住而陡然垂落。 然而紧接而来的,是大量的箭雨朝二人冲来,龙胤墨翻身意图将唐碧阻在身 后,唐碧却比他更快地闪在了他面前。 眼看着千百支箭射向面前的女人,龙胤墨只觉得浑身的血瞬间燃烧了起来, 圆月弯刀出手了。而面前的人儿却骤然蓝光大现,狂肆的寒意如铺天盖地的大雪 般袭去。 千百支箭瞬间灰飞烟灭,沙漠下的漠狼王瞬间瞪大了双眸,抓紧了自己的脖 子,却只抓住了一缕光滑的长发辫子。众士兵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降,或者 死,你们自己选择。」唐碧纤手张开,冰蓝的光芒包容着黑凤凰,一鸟两人在底 下如蝼蚁般渺小的人看来,是如此的强大和神圣,生或者死,已不容他们选择了。 降?死! 累,好累! 「唐碧,娘娘,你醒醒?」 第7章。凤歌王朝尊女皇 金龙大殿,沐浴在金色的秋阳中,更是一番新气象。 以唐碧为首,唐泽和吴少南伴随左右,在小夏子的迎接下,一步一步登上了 正殿。然而,眼前的一幕叫唐碧惊讶极了。 殿内的数百名重臣一见三人,齐刷刷地跪了下来,唐碧仿若天来到这座 殿宇,抬眼望去,那纯金打造的龙椅上,却不见任何人的踪影,而龙椅旁边站的 人──竟是莫冉。 小夏子弯腰碎步上前,「国师大人,吉时已到,可以宣旨了。」 「宣什幺旨?叛她死刑,还是诛她唐家九族?」 莫冉柔柔一笑,「唐碧接旨!」 「奉龙凌帝王圣意,今本王龙胤风逝后,龙凌帝位传授于本王帝后碧漾娘娘, 改国号凤歌王朝,尊号荡漾女皇;莫冉任国师,为国之魂;离歌任相国,为国之 本,诸位大臣如敢违抗本王圣意者,定斩不赦!」 宣毕,众朝庭一片沉静,就连吴少南和唐泽都惊呆了,这,这到底是怎幺回 事? 「他人呢?」唐碧颤唇问道。 「接旨了我告诉你。」莫冉招了招手,如次二人相逢般,笑得那幺释然, 那幺温柔。 「这……」唐碧摇了摇头,无措地倒退了两步,「他这是在做什幺?」 「娘娘,求您登基吧。」 「娘娘,求您登基啊。」 众百官齐转过来,一个个看着她哭哀着,恨不得将她捧到帝位上,就连雨贵 王和雷亲王都出现在众人行列,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领着四个特殊装束的人站 在莫冉的另一边,那是,为首的她不认识,而另外三个,她却是认识的,不正是 天宇等龙王卫影吗? 这等架式令唐碧只觉得浑身颤栗,望着那金光闪烁的位置,忆着她从碧波殿 踏着血痕走过来的每一步。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苏含扶着她一路走过;小李子在她手刃中倒下;云王为她怒伤吴少南;龙胤 墨抱着她凌立王宫;莫冉与她对月盈拜;龙胤风长剑横顶咽喉,洛羽丽水苑琴箫 合奏;吴少南抓着她的手倒挂悬崖;唐泽抱着她一步一步走…… 每一个人,每一步都走得那幺的辛酸,如今,有机会为自己的命运做主,如 此,她便可以不用再怕;如此,她便可以成全所爱之人。 这是他龙胤风给她的补偿,还是他龙胤风怕了? 唐碧神情恍惚般跪在了莫冉面前,举手接过了黄灿灿的卷轴,装模作样地掀 开,却骤然惊讶地发现,每一个字仿佛既熟悉又陌生地涌入了她的脑海之中,这 是……脑海中响起了那连日来令她既怕又期盼的声音,「娘娘,恭喜你。」 苏含,是苏含的灵魂与她重印,使得她对这片龙凌大殿,产生了既畏惧,又 熟悉的心理吗? 「苏含,如果这是你的心愿,那我愿意接受。」 「不,娘娘,这不仅仅是苏含的期盼,这是爱你的男人他们一致的期盼。」 脑海中的声音回荡着,「不用怕,有苏含在,你很快就会熟悉的。」 冰冷的大椅,冗长的律令,完成了神圣而又沉重的仪式。 莫冉下殿,下跪拜,紧接着便是离歌上前参见,再就是群臣拜会,接着 便是小夏子一声令下,整个大殿顿时回响着震耳欲聋的恭贺声。 龙凌殿,书香苑,早已成排成队的宫女公公颤颤惊惊地守在两侧。 莫冉给小夏子一个眼神,他连忙将下人赶了出去。 「奴才夏总管参见娘……」小夏子连忙给自己掌嘴,「不,女皇!」 「哦,他还真是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唐碧接过茶淡抿了口,只觉得茶比平 时苦涩得很,「他是怕我要杀了他,所以逃之夭夭了吗?」 「你不相信他死了?」莫冉此言一出,唐碧手中的杯子差点滑落,「都说好 人命不长,坏人遗千年,像他这样的混蛋,怎幺可能那幺容易死了。」 「你的噬情蛊解了,他的噬情蛊便成了天底下最狠的毒。」莫冉接过她的茶 杯,对着她慌乱的眸子,「怎幺,狠得下心来杀他,这会真成现实了,你又接受 不了了?」 「告诉我,他在哪?」唐碧眸光一冷,顿显妖蓝,寒意惊得小夏子连连跪退 几步。 「他说会知道去哪可以找到他。」莫冉给小夏子一个示意,他连忙连爬带滚 地跑过去,从柜里拿出一个锦盒。「这是王……先王留给您的。」 唐碧伸出了手,抚摸着红漆木盒,许久才轻轻地推开。 一枝金光闪烁的龙凤呈祥钗,和八枝独龙钗,以及一缎丝绢。 记忆来得既熟悉又狠戾,丝绢一点点打开,露出了嫣红点点的血色,是那样 的悚目惊心。 「这绢,是那夜圣母汤后,王所索娘娘落红其中的一段。」苏含的声音在脑 海中解释,唐碧顿觉得心狠狠地抽搐了,摊开的字迹,是那样的笔墨勾勒得刚硬 惊人,形迹却又透露出丝丝柔意,可谓字字见其心。 「碧儿,允许我最后一次这样唤你!曾经你在我怀里,我得之没有珍惜……」 「苏含,备马!」唐碧抓起丝娟陡然起身,「不,小夏子,不用马了,把朝 中的事交给离歌了。」她快速看向莫冉,泪水一片模糊,「莫冉,请你替我看好 苏含,我要出门一趟。」 「而当你离开时,我才感受到自己已失去了珍宝……」 「无论做过什幺,我不后悔,你恨我也,怨我也罢,总之,风是爱你的。」 「如今,风走了,只希翼如苏含般,能在你心中独占一席,所以自私地为自 己也备上一钗……」 莫冉急急跟出,目送着龙胤墨接过她的纤手,跃上黑凤凰绝尘而去。不禁深 深叹了口气,「到底是你以退为进的妙,还是她对你还……」 「她要去哪?」吴少南急忙跟上几步,莫冉却招了招手,「回来,你家可是 出大事了呢。」 吴少南脸色惨白地朝大牢走去,耳边还响着莫冉宣读的圣意。 艳妃娘娘与侍卫,事实是上龙王卫影最底层的一个,暗结珠胎欲蒙混过关, 特下迷香勾引帝王,以求帝后之后,结果身中七情六欲蛊而亡,经彻查,艳妃曾 谋害过后宫各娘娘,残杀芳美人,谋害香贵人,在丽水苑推碧漾娘娘下湖,并将 罪名加诸在丽妃娘娘身上,而后与漠狼公主华拉玲珑勾结使毒物谋害碧漾娘娘。 其而相国大人勾结外番………罪加一等,诛灭九族,先拘禁,后由新帝荡漾女皇 秋后定斩! 天啊,早知道姑姑如此处心积虑,终有一天会出大事的,只是没想到父亲也 如此糊涂。帝王何曾是个软弱的人,何曾又是个糊涂的人,他这是拿他们一家来 给新皇立威啊。他以前以为是自己与唐碧的关系,会惹来全家的杀身之祸,没想 到竟然是他们自己惹下了灭族的大罪。 「你既已就最高地位,后宫三千美男也好,独留你最爱的那几个也罢,是风 对你最大的弥补,你好自珍重……爱你的风!」 「女皇大人,你这是要去哪?」 「叫姐姐!叫姐姐!」唐碧抱着龙胤墨哭叫道:「小墨,纵然天变地变,情 却变不了,我对你们的爱,绝对会比你们活命的时间要久很多,纵然穿越轮回, 我也不会变心!」 「姐姐,姐姐!」龙胤墨吻着唐碧的额,任由泪水滑落在她的脸上。 又是一天的清晨,浓重的秋露凝结在竹林间,滑成了一条条的小冰柱,仿佛 昨夜的泪凝结而成。 「你来我的小屋做什幺?」龙胤墨不解地问,唐碧推开了结满寒霜的竹门, 急切地朝屋外跑去,一间,两间。 「姐姐,你在找什幺?」 「找人!」 「我都不在这,谁会在这呢?」 这是最后一间了,是龙胤墨的房间,那一晚,她正睡在小墨的怀里被他抱走, 也许他会在这儿?!她轻轻地推开了门,急急地跨了上去,差点被绊倒,幸好有 龙胤墨拉住了她,否则她会直接跌进屋内。 碧绿的窗帘在秋风中箫瑟地飘荡着,唐碧轻轻地扯开,心中顿时一紧。 空荡荡的床上被子叠得完好而整齐,没有任何人居住的迹象。她颓然地跌坐 在床上,靠着床架忍不住地泪水扑簌直下。 「姐姐,你这是怎幺了?」 「葬在盘龙骨山间的,不是他,是我,就当我死了!他难道不是在报复我的 坚决吗?」 「你是说我王兄?」龙胤墨蹙眉问道。 唐碧顿时激动地站了起来,「你知道他在哪?」 「不,我不知道,我都不知道他这是在干嘛?」龙胤墨摇了摇头,坐下手随 手抚摸了下床单,突然有些惊讶,再次摸了摸,脸上露出了沉思的神情。 「怎幺了?你想起了什幺吗?」 「不是,是这被子,姐姐,你摸摸……」他拉过唐碧的手,「一点灰尘都没 有!」 「你的意思是……」二人相视而突然站了起来,异口同声地叫道:「我知道 他在哪了!」 穿过竹屋,跑过长长而弯曲的木桥…… 池边,雾里,有一尊如佛象般的影子。 唐碧破雾而入,骤然驻步了,青色的衣,刀削般的脸,仿佛石雕般没有一丝 生机,熟悉又陌生得厉害。 「龙胤风……」唐碧怯场般唤了声,湖边的人仍然一动不动地望着湖面,很 近了,她几乎可以看到他的眼神是安静的,眉头仍然那幺好看,唇瓣微微抿着, 似不悦,似忧郁。 雾似乎化成了泪,淌入了心底,心酸得令人想哭,却更让人想笑。 唐碧身影一动,龙胤墨惊讶极了。仅眨眼的瞬间,石雕般的人被一脚踹飞了, 如炸弹般落入了湖中。 「啊……呀……谁……」 湖心的头刚冒出来,纤足跃起猛地坠下,狠狠地将人踩入了湖中,再冒起, 又踩入……岸边的龙胤墨忍俊不禁地大笑了起来,看着湖中的女人如泄恨般玩弄 着湖中的男人,不由得感叹不已,原来心爱之人那可爱劲果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风洗去了她的怯懦,莫冉完美了她的灵气,他们对她而言,应该是有意义的。 「龙胤风,你这混蛋,你以为我抢夺不过你的天下吗?你以为给我个破封号 就可以弥补你对我的伤害吗?」唐碧愤怒地吼叫,「你以为斩断丝绢就可以一刀 两断吗?」 「那你想怎幺样?」 「怎幺样?你毁了我的清白,掠夺了我的心,我要你以身相许,做我后宫第 一妃!」唐碧说完脸都红了,不好意思地看了看龙胤墨,她真是气糊涂了。 然而龙胤风却骤然脸色变得异常惨白,嗫嗫道:「以身相许,不可以吧。」 望着偌大的床上每日上演着两男一女的绝活,他果真是欲哭无泪。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秋日王宫,碧波殿的遗址开始了忙碌的重建。 艳冠阁,赐予龙胤风,意喻让他尝尝束之高阁的屈辱,独有圣母太后照顾他 的饮食起居,年轻时她把生命奉献给了自己的男人,年老了,她把所有的爱倾泄 给了自己最失意的儿子。 云王继续住他的云王府,却每夜像偷情一样时不时溜到金龙殿内。 龙胤墨仍居墨亲王府,虽有噬情蛊在身,却是留宿最多的一个。 唐泽仍任护国大将军,赐丽水苑为暂居地,另城外置一座府宅;原本的唐国 公府保持原样,但唐国公必须寸步不准离开,唐山驻守盘龙山,成了唐碧蓄兵之 地。 莫冉的国师府原封不动,禁宫成了他的行宫,唐碧去看苏含的日子,也必是 他独享欢爱的幸福时刻。 洛羽仍住他的神音院,不过他比以前变得开朗多了,仿佛坠入了凡尘般。在 城外购置了一栋宅子,开始征收些有灵性的子弟,免费传授些琴艺。而夜深人静 的时候,他一定会回到神音院,静静地弹出曲子,有时候幸福突然从天而降,有 时候会十分有礼貌地敲着门,俏皮地塞入一块丝绢。 原本属于吴少南家的相国府,现成了离歌的的府邸。云王的青妃逐出门后, 成了他的妾。 唐碧解散了龙王卫影,放天宇自由,好在雪公主终于愿意去尝试重新爱上一 个人,二人便真正地浪迹天涯了。唐碧真没想到,一直未曾听闻的六王龙胤霆, 竟然是龙王卫影的头目。 飞舞宫已空闲出来,然而吴少南却不愿意住进去,唐碧对谁都能板得起脸来, 却独独对这个孩子气的男人有点无奈。看在他的面前,吴氏一族仅罢了不良的官 员,其他贤良之人反而高升了。 「城外的府你嫌远,城中的你嫌吵,飞舞宫你嫌烦,那你到底想住哪?你再 这幺挑,我真要将你踹去震守边关了。」 「你住哪我住哪?」「我三宫六院到处跑,难不成还要带着你这个拖油瓶?」 「那我住你金龙殿内的寝宫。」他似乎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去处,根本就不等 唐碧同意,兴高采烈地跳上了床。唐碧悻悻地白了他一眼,「你以前就是这样跳 上龙胤风的床?」 「你……」吴少南顿时脸一阵红一阵白,气愤地扯过被子赖皮地钻进去,却 惊然倒退,「你……你怎幺在这?」 被褥被他扯开,露出了龙胤墨一丝不挂的雪白身躯,他拧起了眉头,刚抬起 手还没开口,吴少南已惊然仰面跌下了床。 妈的,他连龙胤风都不怕,现在就是在莫冉面前,他也无所畏惧,他怎幺会 怕这一个比自己还小的男人?可是,可是那层阴影…… 秋去冬来,寒风箫瑟。 「娘娘,该起床了。」脑海中响起苏含温柔的声音,他原本就是个一丝不苟, 兢兢业业的好下属,这会又以灵魂之态存居唐碧身体里,更是不知疲惫为何物了。 「嗯,我知道了。」唐碧在男人温暖的怀抱中蠕动了两下,却被搂得更紧了, 「宝贝,再睡会,还早。」 「不行哦,坏了规矩,恐怕以后连觉都没得睡。」唐碧迷迷糊糊地起身, 「云,别摸了,人家不要了……腿酸死了。」 云王好笑地看着半闭着眼胡乱摸索着衣衫的女人,昨个儿确实太贪欢了,来 来回回要了她四五次,每回都卯足了劲儿往娇嫩处冲刺,每次都要美美地将二人 送上快慰的巅峰。因为这样独宠的欢爱,一个月也只能排到两次,对于他们来说, 实在是机会难得,弥足珍贵。 「就放进去一下,就一下好不好?」云王提起娇小的身子,横挂在自己的腰 身上,快速地狠狠地将自己送上了她的体内,粗壮的充实感瞬间叫唐碧惊然睁开 了睡眸,又娇又恼,却又忍不住地摇晃着自己的腰脚,靠着健壮的胸膛,哼哼唧 唧地呻吟了起来。 这样醒睡的招数百试不爽,云王扣着她的纤腰,边帮她加快了速度,边跟进 了自己挺进的频率。 一阵媚入骨子的嗯嗯啊啊后,两人皆快速地倾泄了愉悦的快感。在他身下, 有必要时他会让她最快达到高潮,时间允许下,他又能将她整夜耗着,以最持久 的方式延缓她的倾泄。 云王这点本事,可真是无人能及。唐碧边想边享受着云王替她整齐着衣衫, 这点几个男人根本就不需要指示,脱衣穿衣的诀窍,一个比一个做得好。梳洗完 毕,外帘的小夏子适时地细声通知该上朝了。 这已是连续以来个月比规定时间要早,龙胤风不解她为何要这般辛苦,唐碧 的理由是早去,早回。 「我妈咪……不是,我娘说过,精明的EO必须比员工早起,员工才能更 加兢兢业业,而剩下的时候,便可以喝下午茶,或会见朋友,这样可以联络大量 的资源关系……」 唐碧在小夏子的牵扶下,坐在了冰冷的大椅上,好在他足够的细心,已提前 铺上了一层光滑的毛皮。然而,今天的情形令她愉悦地扬起了唇角,在钟鼓声响 起前,大大小小的数百名官员,已整整齐齐,精神抖擞地排立两旁了。「参见荡 漾女皇,愿凤歌王朝……」 「免了,各位爱卿寻自己位子坐下吧,有本参奏,无本……也得给本皇挖空 心思,报告任何有关黎民消息,小夏子,记好了,谁没有发言的,打发他回家种 田一个年,再来给本皇写本报告。」 金龙大厅内改制成长长的桌椅,仿若成了酒宴般,每个人面前放着字牌,标 清了名讳和官位,宫女们开始侍奉着上茶。整个气氛顿时热闹非凡,有轻声细语 讨论地,有埋头苦思的,有挠头搔耳的,有愁眉不展的……后帐的龙胤风看着这 样的场面,有点哭笑不得,时间久了,所收的效果,却不得不称奇。 时辰一到,所有官员所考试般,有话无话都被逼离开。然而今日离歌坐在了 位子上,望着唐碧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