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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仍架在她头顶的墨镜勾下来给她戴好,遮住她发愣的视线,然后推着她的肩膀让她转身,“先把今天的正事干了。” 的确在这儿浪费不少时间了,再拖下去也不知道今天的账还有没有时间查,再加上贺溪也自知这时间都是浪费在了她身上,没说完的话就又这么咽了回去。 但即便如此,还是意外他刚刚那举动。 不像他。 查账的事已经提前通知过相关企业,因而两人到的时候已经有人在那儿等着了。 这人是个会计,姓刘。 但据这个刘会计所说,他并不是这家公司的会计,只是承担这家公司的代理记账委托,是接到警方通知后临时过来帮忙的。 对于没什么业务的小公司甚至空壳公司来说,每个月花两三千块聘用一个专门的会计人员非常不合算,还不如花几百块委托中介机构进行代理记账和报税,便宜又省事。 这事儿很普遍,倒没什么问题。只是按理来说,遇上警方查账,怎么说也该有能说话的管理层出面才对。 南如松接过刘会计递回来的搜查令等一系列证明文件,开口问道:“那老板呢?人不在?” 刘会计拿了拖过来两把椅子让两人坐,自己到房间角落里的一张大桌子后面翻箱倒柜,回道:“谁知道呢?我每个月过来做一次账,基本就没在这儿见到过人。” 南如松问,“其他上班的人也没有?” “没有。”刘会计抱出来一个箱子,脚尖勾过来一张凳子,将箱子放上去,“但这种公司我也接触过不少,基本都是老板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跑业务。” 箱子里大大小小一堆账本,看得贺溪有点头疼。 “……这年头还手工记账啊?”她还以为都已经用上软件了呢。 刘会计又回去继续翻箱倒柜,“我也不想啊,又麻烦又容易出错,动不动平不了账,还得回头一遍遍查。但这也是客户要求的,我能怎么办?” 然后又是一箱东西搬了出来,全是装订好的凭证。 “小公司,没多少业务,成立时间不长,东西也不多,就这些了,您二位慢慢看,有问题叫我就行。” 等刘会计带上门出去了,贺溪看着两箱子沉默一瞬,转头问:“没多少业务?东西不多?” 南如松从装凭证的箱子里抽出一沓,迅速翻拨了一遍,说:“基本都是转字凭证,没什么实际业务,的确不多。” 他放回去,又从装账本的的箱子里抽出来一本,问:“会看账吗?” “……你说呢?” 于是他又在里面拿出来一本,瞟了一眼封皮上的字,然后才递给她。 贺溪接过,低头一看,银行存款日记账。 翻开来,记的全是收款付款和转账,整体和平时自己记账的时候没太大差别,基本上不存在看不懂的情况。 然后又一本递了过来,是现金日记账,贺溪估摸这本内容应该和银行存款那本差不多。 “你就看这两本,看看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剩下的我来。” “哦……”贺溪点点头,又问:“那什么样的算不太对劲?” 他想了想,说:“具体金额数字不好判断,你就把它当成个人账本,看有什么项目不符合你自己收支习惯。” 话虽如此,但南如松并不寄望于看不懂账的贺溪查出什么东西来。他只是觉得,与其让她干等着什么都不参与,她应该更想做点事情。 尽管这样的话他自己可能最后还得把那两本账重看一遍。 贺溪点点头,低头抱着账本翻起来。 南如松则将剩余的账本全都取出来,摊开了铺在地上,一会儿看看这本,一会儿有看看那本。 他的视线扫得很快,和贺溪那种一行一行慢吞吞的看法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但贺溪也知道自己一个外行和他这种专业人员没什么可比性,依然以一种缓慢的速度继续地看着。 过了一会儿,贺溪迟疑地开口问:“这是家外贸公司吗?” 南如松视线扫动的速度慢下来,回道:“是,怎么了?” “哦,那应该没什么问题。”她收回视线,“就是外币收支记录特别多。” “特别多?有多少?” “我也就看了四五页?差不多一半都是。” 南如松一顿,伸手拿起某个账本迅速前后翻了翻,然后皱起眉,起身向贺溪走过去,“我看看。” 于是贺溪便将账本调个方向递给他。南如松接过,见一连翻了几页都是外币收支的记录,便对着记录去箱子里找对应的记账凭证去了。 “真不对劲?”贺溪问。 他找了到对应的凭证,却没有找到本该粘在记账凭证后的原始凭证。一连翻了好几张都是如此,他心中的猜测便又肯定了几分。 “实际业务量撑不起这么频繁的外币交易,也的确找不到交易事项的原始凭证,很可能是伪造的虚假交易。我怀疑这家企业在暗地里进行非法换汇活动。” “换汇?”贺溪不知道怎么扯到这上面来了,问:“这跟地下钱庄有关系吗?” 南如松对着手上的东西拍了些照,看着她有点想笑:“你该不会以为地下钱庄只有洗黑钱这一项业务吧?” 26 <防线(十三公里海岸线)|PO18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 26 所谓地下钱庄,其实就是非法金融机构,洗黑钱只是它的业务之一而已。除了洗黑钱,他们通常还会同时进行放高利贷、非法换汇等业务活动。 由于可以从汇管局了解大体上的外汇流向,那么相较之前从虚开发票团伙那里得到的线索而言,非法换汇显然更加有利于案件的进一步侦查。 “哦,就是说可以对资金进行双向追踪?”贺溪大致听懂了,“那这应该算重大线索了吧?” “那要看其他企业是不是也有这问题,我会通知其他人搜查的时候稍微注意点这方面。”南如松继续翻看着账本,“从账面上来看,这家公司是既在买汇又在卖汇,如果真的在进行非法换汇,它可能也只是个中转账户。但我也不能完全肯定。纸质账本能反应的东西还是太少了,我们明天去银行调流水,应该能查到更多信息。” 贺溪对此没什么意见,点了点头。之后,两人便合作将剩余的账过了一遍。 如果抛开之前已有的虚开发票和已经引起怀疑的非法换汇两种行为不谈,账上已经看不出什么特别的东西了。 南如松将一本本账册合上重新装回箱子里,再接过贺溪递来的两本,对她说:“搜查令上写的是常规抽查,所以待会儿出去的时候,你不要跟那个会计多说。” 贺溪笑了两声,“这种事我也没少干过,清楚得很。” 见如此,南如松点点头,出去跟一直在外面等着的刘会计说话了,贺溪拿上他的公文包跟上去,在旁边听了一会儿。 “月底了,上面要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