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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还有什么不肯说的?” 楚陆恩双目睁了一睁,继而滚出两行浊泪,最后从喉咙内缓缓吐出一口哭腔。 他含含混混说了几个字,秦晋听不清楚,于是附耳过去,却刚好看见一柄利刃从旁慢慢伸来,搭于自己颈上。 他心脏猛地一落。 正是怪剑。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楚朝秦顷刻间绕殿已是半周,端是清逆轻功了得,竟一时也追赶不上。且他走走停停,似有诱敌之意,清逆虽一心求取秘籍,但此时眼见天色渐亮,知道形势即将于己不利,慌忙停了脚步。 楚朝秦见状也停下,见他遥对山下,不解何意,便出言激道:“你残害本门前辈,如今还妄想能搬得救兵么?” 清逆一哂,立掌相向,道:“何须援手,我一人对你尚有余地。” 楚朝秦便不说话,拍案而起,脚尖借力点于殿墙之上,稳稳立在檐角。 这套身法施展于眨眼之间,清逆且来不及纳罕,只见他双臂抱圆,缓缓纳沆瀣与朝霞集为一体,伴着山雾晨风,仿佛神明降世,射下万道光芒。清逆从未见过这种阵仗,一时被那光晃了眼,心中不由大骇,着忙后退,同时运起看家功夫,将四臂全然释出,胡乱攻向前处。 掌风凌厉带钩,削断十数片灰瓦,纷纷落在殿前。 楚朝秦冷眼旁观,知他现下早已不是对手,腹中渐渐涌起一阵残谑之意。他略微抬眼,翻手捏住一片碎瓦,朝那攻势缝隙处掷去。清逆双目遭蔽,从耳边辨得一丝风声,知是暗器,便欲伸手来接。 谁知掌心一阵剧痛,是那瓦片锋利,竟被生生切断四指。 清逆懵怔之下未及反应,又觉出眉心蝎蛰似的麻了一瞬,仰脸见楚朝秦已至眼前,竟惊恐大叫出声。 楚朝秦捏的仍是那片利瓦,从他肩周开始,利利落落画了个圈,而后稳当落地,将手里之物抛向山下。 清逆随之双膝着地,两条手臂从背后齐齐裂开,裹挟绵绸鲜血,滚在一旁。 霎时血雾弥漫,遮掩了三分晨色,楚朝秦胸口处热流澎湃,一股似有若无的快感应景而生,他捂了胸口,尽量喘匀了气息,方道:“这两条手臂,是为我师公砍的。” 清逆无论如何都未想到,仅仅须臾,这楚朝秦的功力居然能够进益至此,他大睁双眼,喃喃道:“这便是那图谱上功夫?” 楚朝秦眉心一皱。 清逆从唇角溢出血沫,望着自己两条灰败的残肢,忽然狂喜,道:“这便是那功夫的威力?不枉我殚精竭虑数十年来苦苦寻求的秘籍图谱!比那身在武林之巅的武当少林高出莫止百倍?!” 他满口噙血,望着楚朝秦道:“连你这天资奇差的草包小子都能进益百倍,若我能习得这绝世功夫,岂不是……岂不是……” 他痴心妄想的模样令楚朝秦浑身无端难受,手心脚心里似结了一张无形的蛛网,牵制着上下血脉。他定了定神,道:“别做梦了,此物乃是教中不传之秘,历届教主方可见得,凭你如何能习?” 清逆冷笑,道:“若不是所传非人,我教本可延持万年神威!可惜楚霆谷那厮资质平平,无心持教,只管与那众派勾搭,表里为奸!现如今又换给了你,才使得百年教业,一朝覆灭!说到底来,你们二人难辞其咎!” 楚霆谷持教初期,的确在江湖各处行走,但行好事,只为修复教中与众派关系,无奈后来秘籍之事不胫而走,那正道众派如跗骨之蛆,咄咄逼人,迫得楚霆谷开山摆擂,将秘籍之功夫公布于天下,才引来了后来一系列事端。 楚朝秦双眼通红,忽然扬脚踢向他腰侧,将清逆踹出丈余,撞向山壁。 楚朝秦道:“你长久混迹于正道,我爹……先教主摆下云湖之擂时怎不见你出手阻止?且在我当日被围杀时火上浇油,更别提之后三番五次从中挑拨,你有何脸面与我提起扬教之事?!” 清逆受此重创,竟是断了脊骨,他惨笑道:“原来你都知道……竟是我……小看了你!” 楚朝秦上前,踏住他的胸口,道:“所以今日我杀了你教中除害,亦不算晚!” 清逆气息受制,气若游丝,勉力捉住他得脚踝,断断续续道:“你有……知道的……便还有……不知道的,你那……两位好父亲,一个……摆下擂台为招揽能够容纳……图谱之人是为己……所用,一个……隐姓埋名,自小便……养下这人……以作后用,什么秉承教业、心系天下……被逼?呸!笑话……他们与我……其实目的相同……皆是觊觎这秘籍……觊觎了……一辈子啊……” 此话如雷贯耳,楚朝秦听得胆战心惊。忽然清逆哈哈大笑数声,叫道:“还有秦晋那厮,可惜……可惜……” 楚朝秦翻身蹲下,点了他膻中、天池两穴,逼问道:“可惜什么?!” 无奈清逆话音未落,已然气绝。 楚朝秦见其回天乏力,肺腑之间又是一阵暗潮涌来,这恶感恍如山涧大雾,弥漫得悄无声息。他强按心口定上一定,忽想起秦晋仍留在殿内,便欲起身。 此刻山下遥遥传来人声,又引他驻足眺去——上山之径已被团团围住,各色旗帜竞相招展,应是那日五乳峰誓师大会众派,受到少林点拨,一路追了过来。 楚朝秦看在眼里,恍惚回到了教破当天,时光回溯,也是这么多人,人声鼎沸,声如闷雷。 他自喉咙里低低吼了一声,双拳紧握,指甲直直刺进掌心。 “小魔头!” 楚朝秦鬓边一痒,霎时被暖阳迷了眼,他登时如梦初醒,循声找去,却看到秦晋站在殿前,只是脖子上横了把剑,而握剑之人在其身后,露出一对发黄的眼珠子。 楚朝秦懵了一瞬,脱口道:“你……” 他脑袋发木,反复总想着清逆死前那番言语,失神道:“你们……” 秦晋瞧他恢复了神志,方得如释重负,笑道:“是老师父与我闹着玩儿呢。” 然而横在其颈上的怪剑锋利,已切入皮肉半寸,血珠泌在寒铁上,凝结成一个刺目的点。 男子面目愈发狰狞,道:“好徒儿,你任务完成了便是,何必那么多话?别引火烧了身。” 秦晋叹道:“我这毛病难改,你又不是不知道。” 男子无暇与他贫嘴,且瞥了一眼死在旁边的清逆尸身,赞道:“神功初成,威能竟能至此,真心利害!” 楚朝秦呆呆望着他两人,一时失了反应。秦晋深知这邪功入体首先扭曲的便是心智,忙出口激道:“老师父,你儿出息,既然功成,也为全教报了仇,你不去买酒摆席庆贺,总捉着我作什么?” 男子桀桀怪笑,道:“不捉了你,怎好去捉他?” 秦晋肝胆生寒,他自小拜入两位师父门下,从来都是妇人毒辣男子敦和,这二十年来的朝夕相处竟都未能发现他原来是这般面目。并且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他于盛年时隐居山野,迄今为止已过耳顺